无事小C 作品

第58章 同床共枕

有了元韫浓的答案,裴令仪才稍稍松了口气。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他叫人换被褥的时候,是换了附近能买到的最软的。

元韫浓顿了顿,反应过来,“庄且留在军营里,不是说也有空的营帐吗?”

“阿姊身份特殊嘛,肯定得安排妥帖才行啊。”裴令仪笑容温和,“位置也得选择中心,离我营帐挨得近才可以。”

至于庄且?看守起来不整幺蛾子,不死就行。

谁管他啊?

裴令仪一番话说得有头有尾。

元韫浓觉得这个理由是合理的,无法反驳,可细思之下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算了。”元韫浓说,“无论他想做什么,留着他的命还有用。无论是用来逼惠帝,还是用来做筹码安抚叛军。”

裴令仪应声:“嗯,阿姊留他有用,我会尽量留着他性命的,不管他做什么。”

聊清楚了,元韫浓等裴令仪这么久,早就困了。

裴令仪见她眉宇间略有疲惫之色,便道:“阿姊睡吧,太晚了。”

“嗯。”元韫浓用鼻音应了一声。

裴令仪替她掖了一下被角,探身出床帏,吹灭烛火。

前世跟裴令仪同床共枕习惯了,再加上舟车劳顿,元韫浓很快就进入梦乡。

反倒是裴令仪心绪不定。

同床共枕,元韫浓跟他挨得很近,并且没有这个自觉。

元韫浓巫山云雨般的长发就铺在枕头上,药苦混杂着茉莉发油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裴令仪睡不着,心却意外的安定下来。

他悄无声息地缓缓转过身,在昏暗中望向元韫浓,勾勒出她秀美的轮廓。

他的目光一寸寸游移,从微颤的睫毛,再到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嘴唇上。

裴令仪无意识地收拢了掌心,笑了笑,阖上了眼眸。

也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夜半,一阵脚步声匆忙靠近。

裴令仪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元韫浓本就睡得不安稳,裴令仪稍有动作,她就惊醒。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元韫浓愣了愣,看向裴令仪。

裴令仪拎起被子盖住元韫浓,迅捷地翻身下床,提起床边的剑。

他持剑缓慢地靠近帘帐,冷喝道:“谁?!”

帐外的人是冲过来的,听到裴令仪的质问猛地止步,在外面扑通一声跪下,“殿下,出事了!北面粮仓起火了!”

“什么?”元韫浓从床上惊坐而起。

外头的僚属听到帐子里的女声,愣了愣。

怎么有女子的声音?他们这位殿下一直都不近女色的。

难道那位郡主今夜是歇在殿下营帐的吗?

这……虽说是义姐义弟,但这是不是也太亲昵了些?

裴令仪怒不可遏,“废物!这都守不住!”

“属下罪该万死!”僚属连忙埋下头。

“去扑火!调动人手巡视,不可叫人趁乱而入!召集人马,在前营汇合!”裴令仪迅速下令。

僚属连忙应声,匆忙去执行命令。

裴令仪转身走到床边,撩开床帐,俯身轻轻撩开元韫浓鬓角的碎发,轻声说道:“阿姊在帐中不要离开,我会派人守卫。”

“好。”元韫浓点了点头。

裴令仪冰凉的指尖摸到元韫浓的眼尾,一触即分。

顿了一下,裴令仪的神色变得坚定。

他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元韫浓这时候自然不会跑出去添乱,开玩笑,这时候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她的安危最重要。

裴令仪派人看守着,不管怎么说都比她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要安全。

左右这时候也不可能接着睡了,元韫浓和衣起身,点了灯,坐在床边,以防不测之祸。

营帐外匆忙却又规律的脚步声反倒是一个好的讯号,元韫浓垂眸等待裴令仪回来。

而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郡主,殿下怕您饿着,派奴婢前来送些茶水点心。”

嗯?元韫浓警觉地抬起头。

虽然说裴令仪的性子倒是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会忙成那样,裴令仪还能抽空想茶水点心?

但是外面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说明这个女使应该是军营里头的熟人才对。

军营里的女子不多,但是出身贵族的将领们来还是会带一些女使负责后勤的。

犹豫片刻,元韫浓说道:“进来。”

一个女使低眉顺眼地捧着盘子走进来,将摆放着茶水点心的棋盘举起,“郡主请用。”

元韫浓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女使,走到掀开帘帐往外头看了一眼,巡视的士兵和看守的护卫没有异常。

看守的人甚至还是裴令仪的亲卫,元韫浓在裴令仪身边见过,看着眼熟。

离帘帐最近的亲卫见元韫浓探出身来,愣了愣,问道:“郡主可有何吩咐?”

“没有异常吧?”元韫浓问。

“郡主放心,目前一切

无异。”亲卫回禀。

元韫浓稍微放心了一些,转身进了帐内,但也没什么心情用茶点。

“摆桌上吧,我一会吃。”她随口道。

“是。”女使轻手轻脚地将漆盘摆下,便要离开。

“等等。”元韫浓突然瞥见女使侧着的小半张脸,喊住了她。

这人……怎么那么眼熟?

女使回过身,抬头面对元韫浓露出一个笑。

元韫浓瞳孔骤缩。

这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初北凉人在京城作乱,岐国公府失守,她和裴令仪从密道逃出,却被蹲守。

那群蹲守的北凉追兵里,头目身边的北凉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她和裴令仪的身份和血脉。

这个女使,正是当初的北凉女人!

当初元蕴英领兵赶到剿杀北凉追兵,这个女人居然没死?

元韫浓还没做出反应,就突然一片迷蒙,紧接着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那个女使看着倒在地上的元韫浓,对元韫浓身后撒了迷雾的蒙面人低声道:“快走,我来拖延时间。”

蒙面人点了一下头,迅速扛起元韫浓,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阴影之中。

“啊,郡主困了吗?好,奴婢为郡主熄灯。”女使对着除她之外无人的营帐说道。

说着,自顾自吹灭了灯。

她又朝外看了一眼,抬了点声音说:“郡主放心,奴婢在这里为郡主守着,不会有贼人进来的。”

帐外的亲卫并无察觉异样。

女使讽刺地笑了一下。

这群亲卫难道以为北营粮仓起火,贼子就会大张旗鼓地趁乱从正面杀过来吗?

有士兵在不停地巡视,这些亲卫居然就放心不查看后边了。

不过看起来这些亲卫也觉得元韫浓不会有什么危险呢,毕竟谁会放弃粮仓和主帅将领们,去突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刚到军营的郡主呢?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啊——

朝荣郡主,这个牵制裴令仪最好的人质。

另一头的扑火忙得不可开交,巡视和警戒在此刻也显得非常重要。

裴令仪生怕有人趁乱生事,对这方面相当重视。

裴七和裴九亲自去盯着庄且,怕他这边出什么岔子。

孙鹃纨则是趁机抓细作。

这乱得顾头不顾尾的时候,抓细作自然有大收获。

孙鹃纨带人拎着几个细作直接现场开审,刑具摆列一排,血淌了一地,惨叫声连连。

往来巡视和提水扑火的士兵们听着凄厉的惨叫行色匆匆,也难免好奇心作祟,悄悄瞥一眼这边的惨状。

孙鹃纨往常审讯,都是由着他们喊,声音有多大就多大,好让周围听到的人都知道,背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元韫浓在军营呢。

孙鹃纨怕他们再叫下去,被元韫浓听到了,就让人把他们的嘴都堵上,愿意招了再扯开布。

这么一来一去,显得他们更惨了。

孙鹃纨没审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只知道了重点不在粮仓那里。

这几个细作看着也不像是真知道什么大事的,也只是几个小喽啰。

孙鹃纨暗叹自己的审讯手段还是比不上裴令仪,这会这些细作就已经半死不活,问不出话来了。

裴令仪那个活阎王能活剥这些人一层皮,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中一个细作还直接咬舌自尽了,孙鹃纨把人下巴卸下来,也没来得及制止。

“啧。”孙鹃纨咂舌。

孙鹃纨肉眼可见的心情不悦,她的部下小声问:“大人,这怎么办?”

“都死透了能怎么办?挂外头去示众,也好敲打敲打那些心思不纯的。”孙鹃纨说。

“大人,那这些呢?”部下看向那些还活着的。

“哦,这些啊。”孙鹃纨斜睨一眼那些已经失去审问价值却还活着的细作。

她面无表情地拿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凌迟。”

“不要啊!求大人恕罪!饶命啊!我、我们再也不敢了!”顿时哭嚎声一片,更甚之前的惨叫。

“都闭嘴。”孙鹃纨冷声呵斥。

部下连忙让人把他们嘴都再堵上。

一时只剩下细作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含着血混着泪的呜咽声,还有火把被风吹得呼啦作响的声音。

孙鹃纨丝毫没留情,挥手,“拖下去吧。”

立刻有人把几个细作都拖走。

“把这里收拾干净,被留着血次呼啦的。”孙鹃纨指了指地上的一片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