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砚走得很快。
江栖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说不难受是假的。
毕竟,二十年的感情。
青梅竹马四字,在他们面前都略显单薄。
她接触世界的每一步,都有他的身影。
甚至,就连她开口的第一句,都是他的名字。
那时候,他也不过五六岁,自己说话都未必有多清楚,却愣是教着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后来,她跳级,被同班同学欺负。
就掉了颗泪,他听说后,连夜把人打得掉了几颗牙。
他曾经,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她皱皱眉,他都能把自己反思三百遍。
她哭一哭,他心都能碎。
甚至,有时候她没哭,他都能心疼的哭。
可现在,他不爱她了。
所以,从进门到离开,他没问过她一句,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哪儿。
一句都没有。
“你要真舍不得,干嘛不争一争?凭你和秦砚的感情,文茵茵是争不过你的。”
“我知道。但是表姐,你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
“对,以后。”
江栖收回视线,望着窗外,漆黑如墨,不见一丝星光的夜幕。
很冷静道:“他会恨我一辈子。我和他,会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的怨偶。”
太了解一个人的后果就是,每一条路,你都能清晰地看到结局。
江棠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确实。
以秦砚的性子,就算念着曾经的感情,断了跟文茵茵的联系。
日后也会心生怨念,时间久了,怕是能把一切都磨个干净。
“那他现在是在干嘛?”江棠不解。
戴娆摊手,“占有欲作祟咯。”
不然,也不会丢下七七,去找文茵茵。
江棠刚想骂人,助理连发几张照片过来。
【棠姐,这些好漂亮啊,是宫总给你的吗?】
【还有一栋别墅哎。】
江棠看到那五枚戒指,就知道是谁。
直接把手机给江栖。
“喏,你的情人节礼物。”
“……”
江栖头大,“他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竟然连她送给文茵茵的戒指都要了回来!
“我去!这两套珠宝,他竟然又……”
戴娆都有些服了。
“你说,他疯成这样,万一知道你跟裴渡的事儿,他不得弄死裴渡?”
戴娆想想都觉得后怕。
江栖把那五枚戒指放大看,“不会的,秦砚离京多年,信息获取方面,未必比得上裴渡。更别说还有封家拦着,他查不到什么,除非……”
“除非什么?”江棠看她。
“五枚戒指留下,其他的让我哥还给秦砚。尤其是临水公馆的那套别墅。”
律师当时找她,她借口拖着,没签。
今天跟秦砚摊牌后,她就让人把合同还了回去。
“嗯。”
江棠接过手机,眼睛依旧盯着她。
江栖抿唇,“我担心的,是文茵茵和千清雪。”
文茵茵虽然不知道她封家大小姐的身份。
但她和秦砚的关系,她却是很清楚的。
至于千清雪,只怕已经猜到她跟裴渡的关系。
这俩人又是闺蜜……
“那你还不赶紧跟裴渡断了?!”江棠是真怕她把自己给玩进去。
“对啊。”
戴娆也是同样的心思。
“秦砚的疯劲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这要是闹起来……全京城都得乱!”
“凭什么呀?”
江栖不爽得很。
“他和文茵茵高调成那样都没人管,我谈个恋爱还得看他脸色。我也太憋屈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江栖还是动了分手的念头。
毕竟,她就算不考虑秦砚,也得考虑封江两家。
*
被一通电话叫到身边的,不止秦砚。
还有裴渡。
此时,千清雪的私人住所。
裴渡躲开小姑娘扑上来的拥抱,淡淡道:
“私生已经被孟谦送去警局,你要实在害怕,我多派两个保镖过来。”
千清雪咬唇,微微抬起点脸地看着吸烟都带着禁欲感的男人。
她试过很多次。
这个角度,最能把她清纯无辜,又带着点破碎感的模样表现出来。
几乎没人能逃得过。
“裴先生……”
柔软清甜的声线,染上些许可怜兮兮的哀求。
门外保镖都心头一荡。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她脸色微白地捂着心口,仿佛真的被吓得不起。
那柔柔弱弱的姿态,孟谦瞧着都有些心软。
不愧是娱乐圈有名的菟丝花美人。
随随便便一撒娇就能让人放低底线。
但很可惜,裴渡不吃这套。
或者说,对于他不在意的人。
撒娇卖乖,只会让他烦。
“我不记得合同里有这条。”
他直白而残忍地戳破关系。
吐过来的烟雾,带着点轻慢的羞辱。
无声警告着:适可而止。
千清雪猝不及防,被呛得轻咳两声。
裴渡这才觉得顺眼点。
“热搜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
停顿的那一秒里,千清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
“下不为例。否则,我不介意让陆向白换个人捧。”
千清雪心口猛地一缩,眼眶微红道:“是……”
“还有什么要说的?”
裴渡掸掸烟灰,语气却不是什么问句。
千清雪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之前几次见面,都隔着遥遥人群。
他眉眼淡漠,疏离矜贵,偶尔望向她的目光却温和内敛。
每一次都足以让她疯狂心动。
得知要跟他炒热度,她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
可真正借着合作的由头,找上他,这是第一次。
她确实有事,却从未表露半分。
“跟宋渝白有关?”
裴渡耐心耗尽,直入主题。
千清雪心头狂跳,也不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僵硬地点着头。
裴渡把烟摁灭在玻璃烟灰缸,眉眼垂着,看不清情绪。
“我可以看在你的面上,放过他,但只此一次。”
千清雪一愣,下意识感谢。
裴渡忽地笑着掠她一眼,“不客气。”
与此同时,陆飞白的私人会所。
文茵茵我见犹怜地躲在秦砚怀里哭。
陆飞白人都傻了。
他只听说过文茵茵,但没见过。
谁承想,今儿就招惹上了。
“对不起啊砚哥,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人,我要知道,打死我都不敢碰的!”
陆飞白求饶加发誓。
文茵茵哭够了,也跟着求情。
秦砚这才松口放过。
只是,不知想起什么,秦砚忽地扭头问:“两个月前,你是不是碰过一个叫江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