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英明!”
卫国公也不哭了,他跪直起身,头一个喊了起来。搜索本文首发: 奖励一把 jiangliyiba.com
“皇上英明!”
他的嗓音还有些闷。
学子们已经把带头撞墙的卫国公视为清流,他们也纷纷跟着高声,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一声压过一声。
“废太子无罪!”
占据了半边天空的乌云渐渐消散,露出了云下的太阳。
闷闷不绝的雷声也跟着消失了,晴空万里。
顾知灼露出浅浅的笑意。
下一瞬,她笑容一滞,胸口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剧痛,远比曾经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谢应忱的手臂扶在了她的腰间。
“来人,摆驾。“
皇帝的脸色终于好一些。
话还没有说完,卫国公又往前挪了几步,俯首叩拜。
他抬起脸来,露出了脖子上缠了好几层的白纱布,一副垂垂老矣,满身伤病,但依然追逐着正义公理的铮臣。
他呼喊道:“求皇上为太孙正名。”
皇帝猛地看着他,双眸锐利的仿佛要变成一把刀子,把他生吞活剥了。
宋首辅冲卫国公暗暗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他这是拼命地要在辰王面前露脸,想要后来者居上呢。
卫国公梗着脖子道:“先帝下旨册封太孙,先前因着太子之过,太孙被牵连,可如今既然太子无罪,太孙也理该正名。”
宋首辅立刻跟上:“皇上,太孙当为国之储君!”
皇帝忍了又忍。
他有儿子,为什么要立一个侄儿为储君,荒唐!
“太孙名正言顺!”
顾以灿回首悄声道:“你不说上几句,趁机再逼一逼……”
话还没有说完,他声音一滞。
方才还埋在他肩上笑得正欢的妹妹,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谢应忱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皇帝那儿了,他侧首,狭长的双眸眯起,喉咙发紧道:“先下去,我们去太清观。”
谢应忱心绪很乱。
她往日里瞧着一向康健的很,东蹿西跳,活力十足。但是谢应忱却是知道的,她时时都在承受着违抗天道的苦,她越是往前迈一步,所承受的苦头就越大,沉疴宿疾,积压她的身体里。
那天发现伴星暗沉,谢应忱已经相当不安了。
而现在,她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好。”顾以灿答应了一声:“我带妹妹去,你先忙。”
“我去。”
父亲平反已成定局,有没有他在并不重要。
没有任何事比得上夭夭。
顾知灼摆摆手,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已经好了。”
这一把天道输惨了。
难怪生气了。
顾知灼愉悦地闷笑着:“先把……”
她想说,先把这儿的事收个尾再去给师父请安,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紧跟着,头朝下栽倒了下去。
谢应忱反应极快,把她稳稳地搂在了怀里。
顾知灼能够感觉到胸口持续的闷痛,也能够听到谢应忱焦急的呼唤,她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她的眼皮沉沉的,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好累。
想睡……
顾以灿都快急疯了,连声喊着:“妹妹!妹妹。”
谢应忱立刻拿出了无为子给的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为了药汁,从喉咙里滑下。
顾知灼的气息略微平稳了一些,顾以灿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往城楼下跑去,谢应忱紧紧跟在后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的身上,几乎没有人留意到他们的动静。
也就礼亲王,回头想把谢应忱叫过去问问他的打算,忽而就发现他不在了。
礼亲王:?
怎么这个时候乱跑!
谢应忱跟着顾以灿一口气跑到了城楼下。
顾知灼不让他骑马,于是,谢应忱进进出出都是坐的马车,宫门前就停有辰王府的马车。等顾以灿把人在马车上安顿好,谢应忱立刻说道:“灿灿,直接去太清观。”
顾以灿迟疑了一下,想说是不是先去趟医馆,但想到妹妹是道门中人,一咬牙,同意了。
午门的学子们全去了城楼上头,马车一路出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重九赶着车,直奔城门。
谢应忱拉着她的手,她的掌心冰冰凉凉的。
顾知灼总是嫌弃他的手凉,而如今,她的手比他更凉。
那颗暗淡的伴星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谢应忱把她的手攥在了掌心中,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她的双手暖和起来。
顾以灿焦躁地掀起车帘,想看看到哪儿了。
“你们听说了没,原来废太子没有毒害先帝。”
“皇上已经下诏了,是个妖道干的,人就在午门。”
“我去看看。”
街道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也有一些人正往午门的方向赶去。
在喧闹中,马车很快就驰出了京城。
京城距离太清观需要一个多时辰,一路上快马加鞭,等他们到的时候,天色渐暗,观门已闭。
顾知灼这几个月来常来常往,有时还会住上几日,又时不时地让人送些东西来,上到观主,下到小道童待她跟同门师姐妹一样亲热。
谢应忱叩响山门后,小道童立刻把他们迎了进去,又赶紧去禀报观主。
谢应忱在前头领路,顾以灿抱着妹妹很快就到了后山的小跨院。
“哎哟。我的倒霉小师妹! ”
“快进来。”
清平刚得了消息就迎了出来,见她这气息奄奄的样子,也急了,连忙带他们进去,快步匆匆地说道:“师父有一卦算不太明白,正在闭关呢,贫道这就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