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感觉自己的心绞痛。
她怎么能生出来这么蠢笨的女儿,瑞王?那是他们家能高攀的吗?!
书生能娶她为正妻,他瑞王能吗!!
“你这个蠢货!死到临头的还不知错!”
“你攀附瑞王,瑞王能把你当盘菜吗?!他会娶你做发妻吗!他能为你付出一切吗!你最多就是个做妾室的货色!”
广云姝脸色不好,“不是!他说会对我负责!母亲你不要胡说!”
温氏无力向后仰,大喘气,“负责?”
“纳了你这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进府做妾也是负责,他花名在外,你算什么东西,他难道还会娶一个早已经失了身的女子做娘子?”
“你现在是清白也没了,名声……呼……也没了。”
连在皇陵的小丫头都知道了,那岂不是代表已经有不少的人知道了?
广云姝的梦被这么三言两语地打碎。
她才开始慌了,“娘!娘,我,我怎么办?娘,你不能不管我,我是你女儿啊!”
温氏扶了扶自己的胸口,脑子里快速想办法。
“得赶快处理了皇陵里那些嚼舌根子的宫女,以免消息走漏。”
想到此,温氏又呼吸不畅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怎么能把那孩子交出去呢!”
“她既已知道了你的秘密,就该带回家杀了才是!她一个孩子,那春意套个话,你的把柄就捏在春意手里知不知道!”
广云姝这才反应过来,她当时可以先斩后奏啊!
捂了那孩子的嘴,直接杀了,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
也怪那时候她太慌了,竟然没想到。
“那怎么办啊娘!”
温氏回过神看广云姝,此刻眼里已经没了以前的慈爱。
女儿本就是泼出去的水,以前百般疼爱,也是为了能养出一个好女儿,一个对家里百依百顺的女儿,将来带着贤婿一起为薄云侯府出力。
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一张废牌。
“既然如此,你就安安心心地去给瑞王做妾吧,还能博一个痴情的名声,让瑞王对你多几分怜爱。”
广云姝不肯,那怎么能行,她是万万不能做妾的!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心中对母亲的怨恨也多了几分。
不就是怕自己污了侯府的名声吗?这才打算放弃自己,成全侯府。
她广云姝才不会坐以待毙!
木槿姐姐一定有办法的!
她回去一定要求木槿姐姐给她想想办法。
阿静不知道自己在马车里坐了多久,只是意识逐渐迷糊,肚子饿得咕咕叫,头晕目眩的,终于到了地方。
一出马车,就看到外头是一处朴素的小院。
春意一路上把孩子抱得紧紧的,像是松手了孩子就不见了似的。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这才将孩子放下,自己先下了马车,再亲自接孩子。
就只见孩子前一刻还乖乖站起身,下一秒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阿静!”
小院门口一阵人仰马翻,春意赶忙将孩子抱紧怀里,喊了一句,“快去找大夫!快!”
阿静迷迷糊糊间感觉唇齿间有热汤流进来,饿得头昏脑涨的她身体立刻反应过来,努力地吞咽。
送走了大夫,春意亲自给她喂,眼泪顺着鼻尖一滴滴地掉落。
她想起大夫说的话。
“这是哪儿捡来的小乞丐,亏得太多,身体虚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尤其当大夫找不到孩子发热的原因,掀开孩子的衣服时,衣服下面密密麻麻的疤痕,就连极其有诊断经验的大夫都不由得吃惊了一瞬。
“这!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横七竖八的烫伤,有长条形状的,还有戳口,一块一块的,肚子几乎不见肉,反过来看背上,后腰处竟然还有一个横贯的疤痕。
一看就是被刮伤的。
“这么小的孩子恢复的能力应该是不错的,老夫一看就知道这是受伤了没处理伤口才留下的,唉,不过是乞丐也就不稀奇了……”
春意坐在一旁,她想解释。
不是的,她怎么会是乞丐呢,那是她主子的心头肉,是孝德长公主唯一的孩子,是本该带着母亲的爱恣意生长的孩子。
她不是乞丐!
但春意嗓子被糊住,她怕自己一出声就忍不住痛哭流涕。
此刻,她抹着眼泪喂阿静。
每一口都是先在自己的唇边测了温度,这才喂给阿静的。
一碗素粥,一碗药,全被喝了下去。
阿静迷迷糊糊间睁了睁眼,她做了一个好甜的梦。
她梦到刚刚父亲也来接自己了。
梦里男人的面目模糊,不过身影高大,胳膊结实有力。
他将自己揽入怀中,说,有爹护着,以后再也不用怕人厌弃,不用怕被人丢来丢去。
不过好可惜,都是梦。
胥沐山,一辆神秘马车缓缓停在
皇陵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婆子,打听几句后便又回了马车。
车里,一位老夫人等着,有些失望,“被人接走了?”
婆子点头,“是,接走了。如此也好,不至于流落街头被饿死。”
老夫人想起家里无知无觉躺了四年的儿子,叹了口气,终究跟他们家没有缘分啊。
马车走后,侍卫交头接耳,“无名无姓,你理她作甚?”
这样的马车,以往都是赶走的。
年长的侍卫冷觑了他一眼,哼,无名无姓?
车厢四角有戗脊,车前有灯架,还是左右各一个,只不过是打扮得朴素了点,没挂灯笼而已,没这眼力见,他这位置也坐不长。
这样的配置,除了当朝宰相,就只剩一家,前任宰相,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