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妈妈是最懂橘向荣的人,她虽然心软,但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左清宁试图尖叫,却被万妈妈提前看破了心思,一把捂住她的嘴,走到三房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屋里老婆子看到是万妈妈,客客气气的邀请她进去。
万妈妈也笑得疏离,“就不进去坐了,我看那院子也修好了,宁儿小姐不如就搬回来住吧,老夫人那里怕是容不下她了。”
说罢便将左清宁丢在旁边,“事情我也交代完了,就不多留。”
说罢便走,好像丝毫听不到身后传来的打骂声和尖叫声。
阿静被抱上马车前还哄左白鹤呢,“小叔叔你不是会写字吗,若是下次别人再误会你,你就写字告诉他们!”
她还趴在左白鹤耳边轻声嘱咐道,“毛笔不好随身携带,小叔叔你可以用纸裹着碳写。”
灵阳师父说尼姑庵里的小孩没有毛笔写字,所以就捡了富贵人家丢在地上的碎碳回来练字。
左白鹤其实也不认识几个字的,但是阿静说的没错,他尝到了不生气的好处,也想改变自己。
学习写字……倒是可以试一试。
春意看这俩孩子说的不想分开的样子,也觉得很欣慰。
若是抛开身份差距,这也是阿静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吧。
春意问阿静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阿静就像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只稍稍一听,春意就猜到左相府里出现的那女孩子不是什么好鸟。
阿静说完便十分惆怅的托着小下巴。
“姨母,怎样才能让小叔叔开口说话呢?我好想帮他,白天的时候他生气,我却只能看着……我有点难过。”
春意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她想说姨母懂你。
懂她看着朋友被欺负而无能为力。
当年的她也是一样的。
“那你就陪着他好好读书呀,不会说话就可以写字。”
阿静懵懂的转头问姨母,“若是别人不耐烦看他写字怎么办?”
她真是为这个唯一的朋友操碎心。
春意随意回答道,“那就去练武,打的对方不听也得听。”
阿静:……眼前这个姨母似乎有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阿静的直觉告诉她,姨母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温柔。
但,那又怎么样?
姨母只要没有不要阿静,她就是天底下最好姨母!
春意看着孩子一愣,反思刚刚说的话少儿不宜,刚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但放弃了。
她心里在想什么阿静能听得到。
那还说什么?
坦诚相待吧。
春意回府,管家过来汇报,“老爷说今日不回家。”
春意点头,“准备好明日的官服,放在最称手的地方,明日一大早就送过去。”
“若是方便,就近找家客栈让他洗漱一番。”
放纵可以,但不要被上级抓住。
管家应是,便退下了。
按理说这回答是每个人听了都会觉得贴心又靠谱的程度,但放在夫妻间,难免会显得公事公办。
管家在心里啧啧,想起老爷每次夜不归宿后都会装作不在意的问他,“夫人可以有说什么?”
管家只能回答:夫人什么都没说。
然后他家老爷便会露出失望又可怜的表情。
虽然掩饰的极好,但他这个老忠仆却能看出来的。
唉,这夫人什么时候眼里才能容得下老爷啊?
彼时,京城一家酒楼
二楼的雅间里歪歪扭扭的坐着几个大老爷们。
应该是喝多了,虽然没有美姬在怀,也已经衣衫不整,更有甚者袒着胸膛倒在地上。
“苏兄,今日将那姓贾的游街示众是我今年干的最开心的一件事!”
躺在地上喝的不省人事的那位听到提起姓贾的,立马噌的一下坐起来。
“正是正是!我早就看他不顺眼!那老小子仗着自己走南闯北,认识不一样地方的钱行,便拿着一期的货去抵三家的款,拖着欠的款就拿去放给京城家里有权有势,却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用着这点儿钱两头骗,一面让供着浪荡子给自己介绍生意,背地里威逼利诱钱行,说自己上面有人,手里还有流通的货,迟早能赚回来钱,我听说南下有几家小钱行都是被他这么耗死的。”
这些钱行可是地方经济税款大头,老早就有人上京哭诉了,可是他们这些小文官脑袋上面有浪荡子压着,动弹不得。
搞得他们被百姓骂吃干饭也就算了,还要被上级骂没眼力见,两面不做人。
一件案子拖三年,他们可真是有理说不出啊!
可苏兄就不一样了,苏兄虽然跟他们品阶差不多,但他家里有个极会赚钱的媳妇,那钱要多少有多少。
苏澜随意出点小钱就能套牢贾老板的还在流通的货,搞得这老小子又想故伎重施,苏澜就将贾老板狐假虎威的事情放了出去,浪荡子正好有理由欠钱不还,说好的生意也不给了,姓贾的立马的玩儿不转了。
不过他们对外可没说这钱是苏澜出的,苏澜在这里面扮演的可是无知的、送上门被骗的人。
几人出了口恶气别想出来喝点小酒,正闲聊着,门忽然被哗啦推开。
屋里几个人都喝大了,看向推开门的人还有些重影。
不过努力几次后认出来了,便出言讥讽,“哎呦,这不是皇商贾老板吗?怎得突然出现在这儿了?你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贾老板一言不发便冲向苏澜,“我就知道是你!肯定是你!”
“你知道我坑你媳妇,你就司机报复我!一定是你对不对!”
有人要买他剩下的货,那时他便觉得奇怪了。
可是他没抵挡住那一大笔订单钱,想着订单钱都给的这么大方,那他索性正儿八经做笔生意,就鬼迷心窍的将货交出去了。
哪知道货刚交出去,他的新单子就断了,欠他钱的那些人说他是骗子,不认帐了,旧单子没货,钱行的人来告状。
没了欠钱的人替他在官场周转,案子立即就办了。
钱行的人不要他的命,只要他还钱,这才联手将他保了出来。
可是!他现在已是奴籍!
“苏澜!不是我做的!你媳妇的陶瓷生意那么小,我怎么能看上跟她做生意呢!是薄云侯府的那个嫡小姐,广云姝!是她让我坑你媳妇儿一笔的!”
“哦,对了,她还给了我一幅画像,说画像你媳妇绝对感兴趣。”
他一把将画塞给苏澜,“她说这画是白送我的,若是你媳妇谈生意的时候太难搞,就让我把这会儿掏出来刺激她。”
苏澜并不怎么想搭理他,画没拿稳,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卷轴慢慢的散开,露出画上面的人。
是一个男子画像,眉眼狠厉,半跪在地上,因着面色凶狠,很容易让人忽略意外好看的五官。
但他那副脸又与身上的衣服极其不搭,因为那是一身农夫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