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谢绝了牙人的看房建议,带着慕意逛院子,看铺子里的空间,口中不住地说着自己想要的布局和设计。
牙人没想到贺兰竟这么坚持,从前对这里有意的租客,听完车老头的规矩,那就没有一个同意的。
租客不甘心,想要来商量条件吧,可车老头一听说对方不同意他的规章,那是一点机会不给人家,谈都不谈,见都不见。
租客不满他的态度,出言驳斥的有,破口大骂的也有,车老头只把屋门一闭,管他三七二十一,惹急了,直接就给人打出去。
今儿个还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竟然给他遇上了同意他规矩的人,可人家小娘子话还没说完,这老头就又给人撂在外边。
偏这小娘子还是个大度的,竟然没翻脸,还在那看房子,牙人真是拿他俩没辙了。
“得,我看小娘子确实真心想租这里,可这剩下的事儿,我是帮不上忙了,您要是改了主意,还想看看别处,您再来牙行找我就是。”
话毕,牙人拱手告辞,贺兰亦回礼致谢。
慕意跟着贺兰,将此处逛了个遍,别说贺兰了,就是她也颇为喜欢。
“铺子确是不错,可那位老先生不同意,弟妹难道已经想到法子劝服他?”
贺兰耸了耸肩,摇摇头,“还没有想到,这地方还是慕阳一眼看中的呢,他也得帮我想想办法才是。”
慕意眉梢微起,见弟妹如此自然地将弟弟挂在嘴边,再无从前那般生分,眼角轻弯。
“或许,要说服这位老先生,还真得靠阿阳。”
贺兰立马从这话里听出些意味来,大姐这是何意?
难道慕阳还有一手对付倔老头的独门功夫不成?
贺兰亲热地挽住慕意的手臂,两汪荔枝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她,一脸的讨好卖乖样。
慕意忍俊不禁,望了右侧厢房一眼,悄声道:“若我没看错,这位老先生,应是个隐退多年的老兵,约摸还有些职级。”
贺兰面露讶意,大姐竟连这都能看出来?
那她方才,便不是无缘无故才跟进来的了......
是她错怪大姐的脑回路了,慕家嫡长女,怎么可能连危险与否都判断不出?
细想也是,老国公是将军,慕阳是将军,虽然大姐所托非人,可大姐夫也曾是军中佼佼者,职级同样不低,大姐守着一家子军人,肯定对某些细节格外了解和注意。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由慕阳出面说和,确实事半功倍。
要是放在贺兰前世,这就像是篮球运动员遇上了某明,乒乓球运动员遇上了某龙,肯定格外好说话。
没过多久,慕阳便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自然还有贺兰的家书。
慕阳见牙人已不在院中,低头看向贺兰,“如何?可谈妥了?”
贺兰轻抿樱唇,可怜巴巴地摇摇头,将她与车老头的交谈,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他听。
末了,还一脸愤愤,噘嘴道:“你说,还有我这么好的租客吗?”
“我都愿意包他吃喝了,只想提点意见而已,他竟一句话也不让我讲。”
慕意在一旁掩唇轻笑,慕阳看着妻子炸毛兔似的小样,眸中亦有笑意,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贺兰的额发,“好了,莫气,房主在何处?”
贺兰一听慕阳要出马,手臂擎得直直的,素手纤指向右侧厢房一指,“躲屋里去了。”
慕阳望向厢房的方向,眼中眸色渐深。
慕阳进屋不过片刻,还不够贺兰在院子里逛一圈的功夫,车老头便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约摸是一直躲在屋里喝酒,步子竟比方才还要凌乱些。
“你要租我铺子,对吧?走,走,去牙行签契。”
车老头说着,上来就要抓贺兰的手腕,慕阳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开,蹙眉道:“你吓到我夫人了。”
车老头嘿了一声,拖着步子绕着贺兰转了两圈,又回身绕着慕阳转了一圈,两手一背,不满道:“你这小心眼,我都能当她爹了,你还怕我对她有啥心思不成?”
慕阳垂下眸子,越过车老头,站到贺兰身边,闭口不言。
贺兰打量了一番车老头的形貌,默默抿了抿唇,也不作言论。
您真是客气了,就您这形
象和岁数,说是她爷爷都有不会有人反对的。
不过,车老头这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崇敬慕阳这个前将军,倒像是从前就认识一般。
不过贺兰可不管这些,他们要是从前就认识,那就更好了,这样的话,契约之外,彼此之间就会灵活很多。
这样想着,贺兰便笑眯眯道:“车老先生,那我方才说的,租房后的规矩和想法......”
车老头这回倒没像方才那么抵触,神色间还有了几分兴致,懒声道:“说来听听。”
贺兰高兴地看了慕阳一眼,开口道:“其一,您不可未经我同意,擅自闯进来乱翻乱看。我既租铺子,自然是要做生意,秘方万不可泄露。”
“其二,您若要来我的铺子,还请好好沐浴,不能这么...馊气熏天。”
话毕,贺兰期待地看向车老头,只是让他不要乱入和干净点而已,这不过分吧?
她要开的是香喷喷的手工皂铺子,乱入一个馊臭老头算怎么回事儿啊,这要是客商来进货,一进门被熏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手工皂里掺了什么呢。
车老头听完,抬手挠了挠脖子,莫名笑了一声,“这小丫头,还嫌上我了。”
“行,但我要加一条。”
贺兰眼睛一亮,竟然这么痛快就同意了,熟人果然是不一样。
原本的规章已经如此奇葩,她都同意了,也不在乎再多加一条,反正算来算去,这铺子一年的花销差不多就是八两左右了,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思及此,贺兰便点头道:“您说,你还有什么规章?”
车老头看了慕阳一眼,意味不明一笑:
“我要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