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公公笑着举起手,将圣旨展开来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御史顾擢温良敦厚,故又与昭阳公主两情相悦,念起功劳件件,特令顾御史为当朝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笑容僵硬在顾擢的嘴边。
他愣然的看向公公,一时僵在原地。
“傻愣在这作甚?”公公笑着与旁人打趣:“咱们这顾大人是听见能与昭阳公主成亲,高兴傻了吧?还不快快接旨?”
顾擢反应过来,面上却多了几分纠结。
他望向公公手里卷起的圣旨,心底深处游然一丝抵触。
同为男人,公公发觉出顾擢的犹豫不决。
“顾大人。”
顾擢抬头,公公语重心长地提醒:“祁王陛下鲜少去关心他人的婚事。”
他眼瞳微缩。
这道圣旨,是昭阳亲自去找萧南珏求来的。
公公走到顾擢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位佳偶天成,自古内外两合,内好,那外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相信顾大人是个有主见的人。”
顾擢抿着唇,听出了公公话内的含义。
他若是想要一路顺遂,官高俸多,顺顺利利,那必须得走这一条路。
只要位置越高,权势越重,那他便能为顾家,为爹娘报仇雪恨。
短短瞬息之间,顾擢想清楚了。
他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附身低头,双手奉上,恭恭敬敬的接下那道圣旨:“臣,领命。”
另一边。
杜莲娘不解周婉嫣这般着急作甚,拍了拍她的脑袋,嗔怪道:“哪有女儿家这般操心婚事进度?说出去可不得说咱们嫣儿猴急?”
“可要是不急,昭宁那贱人就要想方设法的破坏女儿的婚事了!”周婉嫣苦着脸,将方才在宁芳阁那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她晃着杜莲娘的胳膊,再三恳求:“镇国公这般好的夫家,女儿可不愿让给旁人,特别是昭宁那贱人!”
“昭宁那贱丫头要与你争?”杜莲娘眉头拧紧,“但以你爹的脾气,他不会如愿的。”
“连昭阳都害怕顾擢被她勾了魂去,女儿又哪有昭阳那般通天本领!?”周婉嫣着急到快哭了出来。
见杜莲娘没吭声,她丢下杜莲娘的手起来,跺脚哼声,带着哭腔:“您都不帮我,要是那婚事被抢,女儿还不如一头撞死去!以免瞧见那贱人整日在女儿跟前耀武扬威!”
话罢,周婉嫣转头就要离开。
杜莲娘心猛跳了下,连忙起身将人给拦了下来:“你别着急啊。”
爱女心切,杜莲娘也怕昭宁真使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将宋程恒这个乘龙快婿给抢走。
等白日,杜莲娘特地寻了个时机让周崇带礼去宋家问上一番。
“国公近日可好?”
周崇干笑着将礼物送上,笑呵呵的跟着镇国公一同进堂屋:“今日贸然前来,可打扰到您了。”
“这是哪里话。”
镇国公笑声摆手:“亲家之间,哪有打扰不打扰的。”
周崇笑笑点头,就着木椅而坐,望着镇国公,他垂眼酝酿一番,“既然将来都是亲家,那我也不和国公绕弯子了。”
“我家女儿对宋公子可是一见倾心,虽说定下了婚事,但往后的黄道吉日可不多,怕又与旁人冲喜,想着不如……”
“是是是。”镇国公笑着附和:“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不愿意于旁人冲喜,那可是分去不少两家孩子之后的气运呢。”
“可最近我家恒哥儿忙的很,这婚事也不好就近潦草结束啊,就算我家恒哥儿愿意,周小姐就愿意自己一辈子才成一次亲极其潦草?”
周崇哑然。
镇国公像是寻到了开口,锲而不舍的继续劝阻下去。
而镇国公在堂屋劝人,镇国公夫人则在后院房间寻了宋程恒:“这祁王已然下达了命令,你若是不从,可是不把镇国公府放在眼中?”
“那周家女又有多好?”宋程恒背过身,负气道:“这祁王是瞎了眼,想让镇国公共赴锅火?”
“呸呸呸!”
镇国公夫人绕过宋程恒,站在其跟前皱眉打了下他的嘴:“祁王可是你能说的?”
“若是那周婉嫣,那的确上不了台面,但是那昭宁却不同。”
镇国公夫人安抚说:“那昭宁虽是公主替身,但好歹也是前赴北疆十年而归,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宣朝的公主,从头衔身份上,就比周婉嫣尊贵许多。”
“最近她又得祁王重视,娶她,无疑对你是好的。”
“昭宁?!”
宋程恒眉头拧的更紧了,他瞪了眼镇国公夫人,恼声道:“娘,您明知昭阳与昭宁不和,您有让我娶昭宁,那昭阳不得与我断绝?我不答应,要娶昭宁,那你们娶!”
“恒哥儿!”
镇国公夫人脸色阴沉下来,她猛拍了下桌:“你作为国公之子,岂能任性!”
“若是昭阳未婚,你们两情相悦也就罢,朝祁王求得一圣旨足以,但偏偏不是!”
宋程恒偏脸小声反驳:“你怎又知晓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宋程恒!”
镇国公夫人气得不行,指着人的手都在发颤:“这些话,若是旁人在外你可千万不可提!”
“娘今日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镇国公夫人深呼吸着,转身欲要走:“日后你自己也掂量些!”
等人走后,宋程恒气得力砸桌上茶具,却难解心头之火。
他阴沉着脸想了想,扭头让小厮给自己备了辆马车。
早晨雪晴相报,谢挽宁早早就在公主府附近把守。
她打个哈欠,正犯困之际,远远就看见属于镇国公府的马车绕过公主府正门,她眼神一挑,迅速追了上去
很快就看见那宋程恒从公主府后门进去。
她嘴角一勾,抬头看了眼天空,哼声拍着掌转身回去。
回到周家,雪晴连忙来到她跟前低头禀报:“殿下,顾大人求见您。”
谢挽宁拍拍手,绕身走进宁芳阁里。
看着站在院内等候的男人,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面上笑意却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