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西兰花的皮皮 作品

第142章 鹤一的心思

当年谯谨透露四方魔教有在五玄观几家之中安插眼线后,求以柳回到门内禀报白也,随即便要求各派将可以接触到这一密信的人统统记录下来,送至峨眉,展开详尽的调查。

很可惜的是,最终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无论是几派自查,还是峨眉亲自调查,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个可疑人物与一点可疑细节,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当时几派为协助峨眉封镇云泊裂谷内的赤面,毫不犹豫派出了大量门内弟子,可最终却全军覆灭,只剩了带队的几人回来。

再被峨眉怀疑门内又里应外合的细作,谁能心里好受?一个个都难免颇有微词,哪怕是与峨眉关系最好的五玄观也免不了,觉着峨眉此举确实过分了。

从那以后,这找出细作的事情就被暂时搁置,再到后来的不了了之。

谁知道今天吴用突然登门拜访七星山,丁芸大感不解。

你说他修为低吧,身份地位却尊崇,远不是一般弟子可比的,尤其他还是独身来的,如果真知道了四方魔教的细作是谁,峨眉准备怎么做?人带不带不回去?难道大大方方让他们七星山处理?

要知道此人就算真是七星山门人,峨眉或许场面上会让七星山处理,但最终一定会插手,并占据主导。

这是实力强弱使然,古来便是如此,亘古长存的道理,在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好抱怨的,可光凭吴用能够决定这么多事情吗?

丁芸吃不透峨眉的用意,还是说……这吴用在峨眉话语权真就有这么重?

吴用拱手道:“荆掌教,丁师姐,这次我不仅是要那一份名单,更要与这一份名单上的人关系相近的人的情报。”

荆柏余沉吟道:“白真人怀疑走漏消息的不是能够接触到一手消息的人,而是他们身边之人?”

丁芸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我们当时都问过他们有没有将消息外传,很确定没有。”

吴用笑道:“丁师姐,你道我为何说是他们亲近之人?”

丁芸瞳孔一震,“你是说……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有隐瞒?透露给了身边亲近之人,并蒙混过了当日的调查?”

吴用摇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被套出去消息的,也可能是不知情的情况下下说出去的,甚至可能是被使了什么手段,本人不知道这一回事的……”

丁芸眼皮一跳。

荆柏余道:“既然白真人将你送来七星山,我相信这件事情十之八九不会有差错了,丁芸,你去整理一下,把吴用要的情报全部给他。”

“是!”丁芸应声。

荆柏余看向吴用,悠然道:“吴用,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吴用想了想,道:“劳烦荆掌教,暂时没有了。”

荆柏余颔首,挥了挥手。

吴用知道这是送客了,行礼告退。

丁芸带他走出宫殿,“吴师弟,你要的东西我得花些功夫搜集,没有那么快,要你多等几日了。”

“有劳丁师姐。”吴用这次外出没有时间期限,多等几日无妨。

丁芸道了一声客气,带着吴用回到他的住处,说道:“吴师弟,你把你的灵鹤叫上,我带你去别处居处。”

“这里不能住了吗?”吴用讶然。

丁芸指了指这里进进出出的修士,“这里是一处外客居所,要么是本门一些低阶弟子居住的地方,我方才临时让师弟你落脚,好去禀告掌教的。你是峨眉弟子,算不得外客,也不是本门低阶弟子,见过了掌教,我自然要带你去该你住的地方。”

“原是如此,”吴用恍然,“师姐稍待。”

不多时,吴用带着鹤一走出屋外,这家伙已经睡得朦朦胧胧,倒是真在好好休息了。

“醒了没?”吴用在她跟前拍了拍手,随后翻身坐上她的背,跟着丁芸腾空而起,前往新的住处。

丁芸慢慢驾驭遁光,回首看着吴用与鹤一,好奇道:“吴师弟你既然已经筑基,为何不御剑走遁?难道是没有合手的宝剑?”

她印象里,峨眉弟子一到筑基,不是各个都开始背剑御剑的吗?有些弟子有口传承好剑,甚至开窍末期就已经能够御剑飞空,怎么吴用还是凭空飞遁的。

“这个啊……”吴用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我学艺不精,还在学入门剑诀……”

丁芸一愣,摇头道:“吴师弟你谦虚了,以你的天资怎会还在学习入门剑诀?”

她记得五、六年前吴用还是导气修士,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但只瞧他双面晶莹玉润,双眼神光隐隐,便知道一身本事绝非寻常,恐怕本事远在一般筑基修士之上。

她只道吴用谦虚与谨慎,不肯就这个话题深入。

“我有什么天赋?”吴用记得斛鼓与他说过“吴用”的天赋极差,忍不住苦笑一声,不再继续往下接话。

鹤一绿豆般的眼珠子一转,问道:“公子你学了哪两门剑诀?”

飞在前头的丁芸耳骨一动,显然也很好奇。

吴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鹤一奇怪道:“没……我就是好奇,峨眉剑法千变化万,光入门剑诀就多少了?组合一下又有各种进阶剑诀,小畜好羡慕呀!”

吴用觉得这家伙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丁芸有些失望。

没想到鹤一又道:“就光我知道的,峨眉有《五雷震空剑经》、《赤阳剑经》、《逍灵幻影剑诀》……太多了,好羡慕哦!公子你入门剑诀学了哪一门?”

吴用皱眉。

这些事儿虽然是各家都多多少少知道的情报,但像这样如数家珍一般说出来,多少有些古怪。

丁芸为避嫌,稍稍提快遁速。

吴用瞪了这家伙一眼,骂道:“你要干嘛,有事直说!”

这意犹未尽,说一句绿豆眼转一圈的样子,他还看不出来这家伙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

“没……没……公子发这么大火做什么?”鹤一这下反倒不敢说了。

吴用冷笑,一脚蹬,人从她背上飞起,兀自腾空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你自己回峨眉去吧。”

“啊!别……公子,等等我!”鹤一扑腾翅膀,急急忙跟上,“我说,我说!我就是想请公子帮我找一门修炼法决。”

吴用一愣,骂道:“你要找法决自己去找,和我绕来绕去说这么多做什么?”

“小畜自己去找?我怕找到了开始修炼,就要被门内的前辈高人们斩了,您是不知道,峨眉对于咱们这些妖兽……”鹤一生怕吴用真让她回去了,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

吴用这才知道峨眉还有这一规矩,他倒是对鹤一学不学法门无所谓,可关键是他从哪里去找?

【呵……不若如此,我手上有不少妖族法门,你可以交给她修炼,想必她一定对你感恩戴德,接下来能全心全意当你坐骑。】邯鼓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吴用心头一动:【这倒是不错的办法……】

【正好我缺妖血滋养,等她修炼入门了,血气旺盛,你用你吴氏的法门取她心血,滋养我来。咦!事实上这个办法大有可为,你回峨眉后,要么就这么来吧,就杀你峨眉的那些代步灵禽,倒也勉强能滋补我妖灵。】邯鼓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凶残的话。

【……】

吴用头皮发麻,无声拒绝了这一提议,对鹤一道:“我倒是无妨你能不能学,只是我手边没有任何妖族功法,哪里找来给你?后面再说吧,有你合用的功法你便拿去修炼,或者你自己有功法,要学,能对外说是我给你的。”

“当真!?”鹤一简直喜极而泣。

“但是!”吴用立马打断她,“前提你得让我知道你学的是什么。”

鹤一点着脑袋,立马飞到吴用脚边,用背将他轻轻托起,嘴上不停说道:“公子公子,快快来坐,小奴这便载你去……载你去……”

她看向前头的丁芸,下意识问道:“那……去哪?”

吴用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骂道:“你怎么与丁师姐说话,跟着就行,不要多废话!”

丁芸笑而不语。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塔南山后方的一座大山附近,此山在七星山排列阵位第二,名为笔架山,因山峰自山腰往上分成五岔,形似一座笔架而得名。

丁芸带着吴用径直来到了笔架山中心的的那一岔上,选了一间靠近山巅的宽阔洞府入住,又十分周到地将一些琐碎事情与几个童儿全都安排妥当。

这一番亲力亲为不可谓不客气,吴用知道以往这种事情肯定不用丁芸这等身份的人亲身来做,心里颇不好意思,连声道谢。

丁芸笑道:“无妨。”

又递给了吴用一枚令牌。

“吴师弟,这是本门访客的通行令牌,你收好,我搜集情报资料快要一日,慢则三日,有这枚令牌,你不用整日闷在住处,只要不是门内禁地,你都可去得。”

“多谢师姐,”吴用接过。

令牌出乎意料的沉,材料与方才在那座宫殿里见到的红铜色金属一模一样,一面刻绘七星连珠图,一面则是一个“行”字的古字。

丁芸道:“要真无事可做,今日是我七星山开山收徒的弟子,明起门内会有一场为期三日的观礼仪式,吴师弟你若不嫌吵闹,可以去看个新鲜。”

“观礼仪式?我一个外人去不大合适吧?”吴用在未进山门时,已经从林春口中得知今日是七星山的一个重要日子。

“怎会?”丁芸摇头,指着山头边来来往往的修士,“师弟你看见这些人了吗?我七星山虽然弟子比起你们峨眉要多,但平日里也没这么热闹。”

“每年收徒后的观礼仪式,我们都会邀请一些与我七星山交好的门派前来参加,本就不是封闭的。峨眉我们也每年都会邀请,只可惜你们峨眉看不上,年年推说有事。”

丁芸讲到这里,脸色很无奈。

“师姐以为我为何选择在今日上门拜访贵派?自然是因为白师伯与我有过叮嘱……”吴用一脸尴尬,“算了,当我没说,那我今天来真是巧了。”

他本想缓解缓解气氛,说自己就是受了白师伯的安排这才上门拜访,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合适不合适”的时候还一脸发懵,明显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觉有些尴尬。

或许白师伯让他来七星山,确实就有考虑到这一茬,只是觉得不甚重要,这才没有与他细说。

吴用心道:反应够快,但还不够快。

丁芸白了他一眼,道:“吴师弟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暂不作陪了,失礼。”

吴用朝她拱手道:“丁师姐自便。”

丁芸颔首,飞离了此地。

……

吴用进到洞府内,这同样是一间开辟在山壁上的洞府,很宽阔,需用一应俱全。

听丁芸介绍,似乎只有七星山的贵客才会被安排到这座笔架山上,而中央的这一竖岔峰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上来的,就方才上来时,他就见着了两个住在上面的修士,虽不知其具体修为,但一眼便知不凡。

吴用心想自己一个筑基修士能住进来真是难得,忍不住感慨“峨眉”二字在七星山心里的分量。

“甚至有我住的地方!”鹤一一进门,就惊呼一声,左看看,右看看,停不下来。

却是这座洞府还分有内外房,外房同样一应物事俱全,装点别有意趣,十分宽阔,专是给随从居住的。

“那你就住外面。”吴用走进内屋,里面的装饰与更为考究,不过他对此没有兴趣,在书桌前泡了一壶茶,喝了几盏稍坐,歇息过后便去洗漱沐浴,然后去了里间卧榻。

自出门以来,他还没有真正静下心来修行过,一路上都是在鹤一背上打坐练气,纵是他能够静定心思,可终究不能够可以全身心投入修炼。

此刻得闲,无人打扰,安安静静,正好补一补功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