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盛渊厉声喝斥,不留半点情面,“别在太子殿下面前丢人现眼!”
萧远寒挑了挑眉,“侯爷这是心虚了?本宫倒是觉得这出戏挺有意思的,不如就让本宫来断断这桩家务事,也算是体验下民间疾苦,为日后治国理政积累经验。”
他这话说得轻巧,却让盛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积累经验?
这分明是想看盛家笑话!
盛渊刚想开口推脱,却见萧远寒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护院身上。
那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轻轻抬了抬下巴,不怒自威:“你们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半句虚言……”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几个护院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怯生生地看了盛渊一眼。
见盛渊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回太子殿下。”一个护院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确实是五小姐先来找四小姐的麻烦……”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蚋般的嗡鸣。
但即便如此,在场所有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盛娇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转头,怒目圆睁地瞪着那几个护院。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什么时候去找她的麻烦了?一群狗奴才竟敢污蔑本小姐,还不快跪下认错!”
几个护院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五小姐饶命!奴、奴才们不敢欺瞒太子殿下啊!”
萧远寒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脸上的笑容越发玩味。
“这就是侯爷教出来的好女儿?看来这侯府家规确实严谨得很,只不过这水,似乎没有端平。”
“偏心至此,也不怕寒了其他女儿的心?即便她离家多年,再回来,起码应该一视同仁,侯爷说呢?”
萧远寒的声音不高,落在盛渊的耳朵里面却如雷鸣。
盛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盛琼则缓缓抬起头,声音哽咽地说道:“女儿当年身份低贱,让您蒙羞了,您不想让女儿出门,不想让女儿和太子殿下有什么接触,也是为了女儿好……”
她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啪嗒啪嗒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要不是萧远寒早就看透盛琼的伪装,他也快被这披着羊皮的小狼给骗过去了。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为盛渊开脱,实则是将盛渊架在火上烤。
盛渊看着盛琼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中一阵发寒。
他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儿到底是心思单纯直言快语,还是故意为之?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怒斥盛娇娇,“孽障!还不快跪下认错!”
盛娇娇愣愣地看着盛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父亲,您、您为了她骂我?”
“住口!你姐姐离家多年,受尽苦楚,你不仅不体谅她,还处处与她作对,从今日起,你给我禁足在房中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萧远寒冷眼看着盛渊的表演,心中冷笑。
他眉目舒展几分,就在盛渊想松口气的时候,就听见萧远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错的人当罚,那受委屈的人呢?侯爷打算如何补偿盛四小姐?”
盛渊咬了咬牙,心中觉得不甘,却还是不得不开口。
“从今往后,琼儿可以自由出入侯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萧远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起身,看着盛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盛家这出戏真是精彩绝伦,下次若还有,记得叫上本宫。”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盛渊连忙起身,一路小跑着将萧远寒送出了侯府。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路尽头,这才松了口气。
一阵冷风吹来,盛渊转身回府,步履沉重。
一路走回内院,远远地便看见盛琼还站在原地。
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可盛渊看着只觉心烦意乱。
他几步上前,板起脸怒骂:“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去!”
盛琼闻言,眸中含着泪光,可心里却冰冷一片。
她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开口,“女儿自回府以来,便被罚跪祠堂,至今还未曾有住处。”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盛渊眉头紧皱。
随手指了个身旁的嬷嬷,随意道:“你,带她去寻个偏院住下。”
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冷眼补充,“有个住的地方已然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侯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盛琼咬紧下唇,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低眉顺眼地应,“父亲说得是,有个住处已是不错,这侯府也不是琼儿想如何便如何的……”
她此番
话落下,在场众人心中都感慨万千。
……
盛琼跟在嬷嬷身后,走在侯府的甬道上。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显得这侯府冷清。
路过一处熟悉的院落时,盛琼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透过虚掩的院门,向里面望去。
只见院子里种着几株月季,花团锦簇,开得正艳。
一架秋千静静地悬挂在树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这里似乎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四小姐,这是五小姐的院子。”一旁的嬷嬷见盛琼盯着那院子出神,提醒道。
盛琼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情丝蛊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紧捂着胸口,收回目光,“嬷嬷,我们走吧。”
嬷嬷在前面带路,带着盛琼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这院子位于侯府的最西边,周围一片荒凉,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
院门破败不堪,上面的漆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斑驳的木头。
盛琼推开院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屋,屋顶上的瓦片也残缺不全。
“四小姐,这里虽然简陋了些,但好歹也能遮风挡雨,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便是。”
盛琼环顾四周,心里无比清楚,她的院子不会有人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