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不过是说场面话。
她点了点头,“多谢嬷嬷。”
人走后,盛琼再也忍不下去。
来不及收拾,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沾染了尘土的衣裙,跌跌撞撞地回到破败的房间,胡乱地抓起一方还算干净的帕子,搭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她闭上眼,凝神静气,细细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一下,两下……
脉象虚浮无力,时断时续,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这是情丝蛊多次发作,损伤心脉的征兆。
再这样下去,不等她找到解药,恐怕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盛琼指法翻飞,暂时先封住自己几道穴位,随后快步来到侯府管事处,找到管家。
“我要一匹马。”她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管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简朴,神色憔悴,轻蔑地冷哼一声。
“四小姐,这马匹可不是随便能用的。”管家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您可有老爷的手谕?”
“没有。”盛琼直截了当地回答,却丝毫不惧,“但我有父亲亲口应允,允许我自由出入侯府。”
见管家不说话,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凌厉,“怎么,父亲的话在你这不管用了吗?”
管家被盛琼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方才也听说了在门口发生的事,太子殿下亲自为四小姐出头,甚至还训斥了老爷。
如今四小姐虽落魄,可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次攀上太子的高枝?
想到这里,管家不敢再怠慢,连忙换上一副笑脸。
“四小姐说笑了,小的怎敢违抗老爷的命令,您稍等,小的这就为您去准备马匹。”
说罢,他一溜小跑地去了马厩,亲自为盛琼挑选了一匹还算温顺的马。
盛琼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她向管家道了声谢,便策马出了侯府,从偏门绕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空旷的街道,更显得几分冷清。
盛琼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药王谷。
她不断地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可没骑出去多远,就见几个顽童在路边嬉戏打闹。
手中的皮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马身上!
盛琼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瞬,马儿受惊,嘶鸣一声猛地扬起前蹄,发疯似地向前狂奔起来。
盛琼猝不及防,险些被颠下马来。
她紧紧抓住缰绳,风声在耳边呼啸,路边的景物飞速倒退。
盛琼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让马儿停下来,可都无济于事。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腰间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盛琼身体一轻,腾空而起,而后便稳稳地坐在了另一匹马上。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制止。
“别动。”
这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是太子萧远寒。
他正侧头看她,脸上还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盛琼本还想骂一句登徒子,可看到是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萧远寒轻笑一声,将盛琼从自己怀里松开,让她在马上坐稳。
“盛四小姐的这道谢,听起来可不像是感激,倒像是要骂人。”
盛琼心中暗骂这人真是个妖孽,连这都能看出来。
只是她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只能强颜欢笑,赔着笑脸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怎敢对您不敬,刚才只是有些惊吓过度,一时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萧远寒看着盛琼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他没有再继续逗弄她,而是将她放在路边一家茶楼门口,自己也翻身下马。
“盛四小姐可否赏个脸,陪本宫上去吃盏茶?”他指了指茶楼,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盛琼心急如焚,只想快点赶路,哪有心思陪他喝茶?
可当她对上萧远寒那双深邃的眸子时,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两人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小二送上茶水点心。
看着精致无比,可盛琼却无心品尝。
“太子殿下,您若是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萧远寒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盛四小姐,你这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用得不错。”
盛琼没有否认,“今日多谢殿下相救,琼儿也是无奈之举。”
萧远寒眯起眼,细细打量着盛琼。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显得有些朴素。
但即
便如此,也难掩她清丽的容颜。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像是两汪清泉,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
“盛四小姐是在侯府过得不太好?”
盛琼抬眸,眼中闪过调侃,“没想到太子殿下还喜欢打探别人的家事。”
这话一出,茶楼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萧远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起身,周身气息都变得危险起来。
“盛四小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盛琼心头一紧,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竟惹怒了他。
她立刻换上一副可怜样,语气略带几分恳求:“太子殿下,琼儿并无他意,只是天色已晚,臣女还要赶路,还请殿下……”
“赶路?”萧远寒打断了她的话,明显提了几分兴致,“盛四小姐要去哪里?”
盛琼掩去眼中的焦急,恭敬地福了福身,“臣女要去哪里,似乎与殿下无关。”
“无关?盛四小姐可别忘了,刚才可是本宫救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盛琼心中一阵气恼,这人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先刨根问底,现在却反倒说她翻脸不认人。
可她也知道,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