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之间的残杀,从血祖摔破那枚黑玉开始,就不需要理由了。
他没有回应席尔瓦的质问。
但在这声声的咒骂里,漠隐的叹息却是别有另外的感慨。
“只可惜,吾辈当时还没能得到铎洛的协助。若是当时就能【禁锢】你父亲的黑晶,又怎么会让晶体转移到你的心脏,继任这不幸的真祖。如果早一些的话...你就能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血族女孩,行走在没有战火的大街小巷,和你的朋友们一起享受这盛世给血域带来的荣耀。哎...可就算能在一定程度预测未来,未来本身又怎么能是常人能够掌握的,人生不幸之事十有八九,世事向来不遂人愿。”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席尔瓦空洞的眼睛里,愤怒已然化为无法理解平静的低呻诉说,“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杀人犯...”
“不过你的父亲同样在给血域的未来奠基,就像这几百年死去的真祖们一样,黑晶虽然没有得到禁锢,但他的生命,也化作吾辈延续的寿命,开辟前路。”
“闭嘴啊啊!!”
咣当咣当,席尔瓦已经断掉的胳膊还在拼命试图动摇【血之纤锁】,血肉在魔力凝成比钢铁更为冰冷的锁链摩擦,滴落的鲜血几乎要融化坚石。.
“顺便告诉你另一个好事。”漠隐才像那个没有心灵的怪物,“虽然当时吾辈没法彻底禁锢你父亲的黑晶,但吾辈在那黑晶之上尝试施加了一些诅咒。继承黑晶之人的心性,会变得无比急躁,暴怒。在这样的心态之下,新真祖必然没办法潜心锻炼,一个成长不起来的新真祖,即便有天赋,也不成气候,这才方便吾辈掌握禁锢黑晶之法后进行狩猎。就比如,现在。”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只是心性呢,这份诅咒还能在适当时刻控制人的意志。芙萝·亚耳曾经来拜托你帮忙隐瞒她外出的消息,对吧。很可惜,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人,正是你自己。”
“不是的...我没有...””
“这很正常,毕竟连你自己都不会知道。出卖朋友,众叛亲离,让第四领地的臣民都为你失望,这样的领域,才能彻底没有威胁,就像这次战争开启,愿意跟随你的臣民还有多少?想必你自己最为清楚。但其中的原因,你恐怕一无所知啊...可怜的孩子。”
“别说了...快杀了我...杀了我...”^
锁链被挣扎幅度所带起晃动的声音渐渐停止。
席尔瓦,曾经也有着很多朋友,有着幸福的家庭,被众人所簇拥,以温柔待人的女孩,大滴大滴落下了眼泪,哭的像一个孩子,无依无靠。”
芙萝视线里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她严重透支力量,早就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还能睁开眼睛维持意识集中就已经可以算是个奇迹了。.
但她听得见曾经还愿意称呼自己为“友人”之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其中心伤,让芙萝顿时觉得自己多么无力,想帮她,却连自己也没法拯救,就像她这一路走来的路途无异。~
但是啊...
她莫名有些释然了。
原来,过去的日子里,席尔瓦不是出于本心对我和莉尔那样辱骂的呀...
当然不是。
芙萝在雨夜向茜赫尔的墓碑献上花束落泪之时,席尔瓦就蜷缩着躲在墓碑后面低声啜泣,最怀念那些无忧无虑日子的人,还是她自己。
说出“冷血怪物”,那是她言不由心。
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堪,抗拒着一切善意,她最讨厌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己。
在没有了家人的情况下,只能对着该去依靠的朋友恶言恶语,该是多么的痛苦。
漠隐以最卑劣最无耻的行为去扰乱席尔瓦的人生轨迹。
即便是向来不愿以恶意面对万物的芙萝,此时都不由得心生嘲讽怒意。
她额头落下一道血痕,樱发遮住左半边眼睛,血痕穿过了整个脸庞。
不自觉地,她朝着漠隐展现出一个颇具藐视的嘲笑。
以微弱的气息道出的话语,充满着讽刺意味。
“笑死...说什么大义道德...说什么铎洛是协助你自愿自杀...其实是你把他杀掉的吧。”
“你说什么...?”漠隐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大义”之外的不悦。
“【先知】,你不...咳,不知道吧。”芙萝的眼里,不屑于去看那手持夺人性命利剑的老者,“芙萝除了能停止【时间】,还能回到【过去】看看呢...最后一次调动时间的机会,芙萝确实没法逃脱了。但至少能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哈,活过千年的老人也不过如此,你根本没想过让血域统一取得和平,你只是想...”
“看来给你们的时间还是太多了。”
“呵。”
你看,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