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在喝。
懒得去想，许不工抱紧自己床头的小熊。
小熊玩偶肚子上有家里洗衣液的味道, 温暖又平静。
再睡一会儿吧, 许不工这样想。
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消失的时候, 半梦半醒之间，思想像是受热被拉长的糖丝，有很多想法盘踞在他的脑子里，像是被风吹走的云，抓不住, 也看不清晰。
似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见到了久违的朋友，他们已经分别很长时间了，是时候该再次重逢了……
“叮——”
“叮——”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不停，硬生生摧毁了许不工刚刚酿成的睡意。
把小熊搂在怀里，许不工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手机。
一眼看到楚队的消息，许不工那点朦胧的睡意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加班，地下黑医院捣毁，找到焦尸案被害人的器官了。”
脸都来不及洗，许不工随手捞上一件外套冲出了家门。
看守所里，数十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或站或坐，一个个脸上都面无表情，似乎进看守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甚至是常事。
但是有个人不同，他坐在最靠里的椅子上，虽然穿着斑马服，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背挺得很直，似乎是个贵公子，周身气场和身边的男人很不一样。
许不工的脚步一顿，这个人他认识——
万圣节副本游戏“绅士的领花”中的西装男人。
“这人是谁？”
“说是钢筋供应商，出警的时候在现场周边徘徊，就一并带回来了。”
昨天晚上，就在许不工和楚万胜吃饭的时间点上，警局接到举报说在城南一家私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见到有人秘密交易，看样子十可疑，怀疑是毒品就报了警。
警察出警一看，这不是毒品，是人体器官啊！还是放在装满冰块的保温箱里。
于是顺着这条线发现了私立医院下方的地下黑医院，并查获了大量的人体器官，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拘留等待进一步审查。
而这个男人当时穿着西装就站在地下车库，鬼鬼祟祟，拿着手机打字都要飞起，看着十分紧张的样子，被警察一起带回了派出所。
“开个单间，我跟他聊两句。”
许不工拿着自己的小本子坐到男人对面，屁股* 还没坐稳，男人就开始喊冤。
“警官啊，我真是冤枉的，是有人叫我过去说签合同，人家要的还挺多的，是个大单，结果我到了人老板还没到，让我在地下车库等等，我这才在那儿啊，警官啊我真是啥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买钢筋的……”
许不工也不打算打断他，等男人连珠炮一样嚎完了才开始询问。
“姓名。”
“……王……王起名。”
“年龄。”
“八月初刚过的生日……四十五岁。”
“工作单位。”
“天圆地方万物国际有限公司。”
“最近和媳妇儿关系挺好的吧？”
“啊？”
许不工把笔往桌上一撇，挑眉看着他：“老婆不知道你在外养了个孩儿啊？”
“警……警官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啊，我和我老婆关系可好了，你这不是毁我名声吗。”
“嗯，那倒是，毕竟人现在也不在了。”许不工突然把身体往王起名面前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觉得他现在睡得好吗？”
王起名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明明露出的惊恐之色是控制不住的，偏还要竭尽全力把它压下去，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表情就变得扭曲，看着许不工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恶鬼。
许不工正身坐好，微笑看着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王起名就是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寒意从心底升腾上来，似乎有一支用冰做成的箭穿透了他的心脏。
面前这位看上去刚刚毕业的年轻警官，知道他做的所有事情，他看穿了他的一切。
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
但是王起名这种事情干得多了，最擅长的就是忍和装傻，尽管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但还是要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颤声说道，“我……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许不工眯着眼睛笑，盯了他半天之后，起身离开了，留下王起名一个人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有人来给他松开椅子上的锁扣，站起来时，王起名才发现自己的腿还在打颤。
“聊了什么给他吓成这样？”
楚万胜不理解，他觉得许不工也没说什么啊，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害怕警察吗？
“心里有鬼，被我发现了呗。”许不工啐了一口，满脸不屑，然后又看着楚万胜，疑惑道，“我问的什么你在隔壁监控室不都听见了吗，很难理解吗？”
“不是很好理解。”
楚万胜点头看他，一眼，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