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 飞奔到游乐园的空地上——
可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地面仿佛融化了，像海浪一样起起伏伏摇摆不定。
许不工看见混凝土的地面裂开大缝，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咧开了大嘴，带着血腥气的黑水从恶魔嘴里涌出, 夹杂着镜子碎片和他的克隆人。
“喂，干什么呢？”
“喂, 干什么呢？”
“喂，干什么呢？”
有些克隆人站的距离裂缝太近, 又被恶魔吞进腹中, 变出更多克隆人。
转眼之间, 游乐园的半个广场已经被堆满，挨挨挤挤，像极了神女身边密密麻麻的供养人。
他们在互相问好。
远处的天空变成了猩红色，似乎远处有熊熊燃烧的大火, 一只乌鸦用力拍打翅膀，却飞出不到半米就掉了下来, 就在许不工面前, 直愣愣地摔进恶魔的口中。
——是地震。
许不工很早以前见过地震, 很严重的那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那时候，两座山合成一座，山脚下的两个村子也合成一座，地面裂开大嘴, 大半个村子掉进裂缝。
从地下深处传来哭声。
所有人都在哭，他也在哭。
副本游戏里，也会出现地震吗？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有人在哭。
许不工条件反射地向哭声的方向去看，只见地面裂缝不断扩大，一个克隆人掉了下去，但他的反应还算快，手指扣住了裂缝边缘的石块，人像是左晃右荡的浮萍。
这时候只要有人拉他一把……
没有人拉他。
站满半个广场的克隆人都在期期艾艾的哭，像是在为即将死去的朋友告别。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咔哒——”
克隆人抓住的那块石头明显和地面链接的不够紧密，在本就疏松的土质里显得尤甚，没有支撑，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掉下去。
地面张开的大嘴深不见底，只要石头再响一下，克隆人就会掉进黑暗的深渊。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倒是救一下啊！”
许不工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扑过去拉住克隆人的手，身后叽叽喳喳期期艾艾的人群立刻噤声。
悉悉索索的移动声在身后响起，许不工心里一沉。
——他好像被摆了一道。
人靠近时，会出现脚步声，即使是踮着脚也会出现实心物体相碰撞的声音，但这些克隆人移动时的声音更像是动物毛皮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
就好像……有人剥下了野猪的皮毛，披在身上伪装地走。
许不工不知道人皮拖在地上是什么声音，但他知道，自己背后一定不是人了。
*
【用户许不工受到攻击，精神值下降10，正在更新面板。】
【叠加“人间初创者”荣誉称号，所有伤害减半，正在更新面板。】
【面板更新成功。】
【玩家身份：用户。
姓名：许不工。
生命值：100。
智力值：84。
武力值：89。
运气值：26。
精神值：90。】
小南瓜从他扑过去的时候，脑子就已经宕机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救一个npc？为什么即使知道这是陷阱还要去救？为什么……他和南瓜连这个举动都一模一样……
许不工是不是脑子有病？
“不许回头看！”
在许不工的身后，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缓慢组装自己的身体。
几乎站满半个广场的克隆人将自己的身体切割开，上百张脸变成怪物的脸，上百个躯干变成怪物的躯干，手臂一根抓着一根，插进躯干成为怪物的翅膀，所有的腿插在躯干上，像极了丑陋的短腿章鱼。
怪物微微俯身，上百长脸正对许不工的后颈。
要是许不工现在回头，就能和那一百来双不规则眨动的眼睛对视。
——谁都受不了这种冲击。
——许不工的精神值会瞬间归零的！
小南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着急成这样，这句话冲口而出，根本没受到阻拦。
可能是觉得……故人借身归来。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小南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平稳，但听在许不工耳朵里却仍在发抖。
她在害怕。
许不工轻轻歪头，他有些不理解，小南瓜不是一直致力于弄死自己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第一，把自己的眼睛耳朵戳瞎……第二，跳下去。”
小南瓜已经无暇顾及自己错误的用词了，她刚才莫名其妙吼出那句话其实已经是在给玩家不当提示了，如果系统反应过来，她立刻会被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