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最下方抽出一张纸条。
——反正都做过一次了，她不在乎再多一次。
邮件上面的乱码已经被清除整理，只留下完整的文字，却构成一句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的话，似乎来自一位精神病院的患者脑中的幻想——
【天上的星星，迷途的羔羊，婴儿全部删除。需要有人，来，来，你来。】
“现实副本试点时，我收到总系统的一份红头文件。”将纸条投影到光屏，四方方的打印字出现在所有玩家眼前，小南瓜慢条斯理道，“不过我去问过总系统，得到的是‘从未发出’的答案。”
“我看不懂，你们看吧。”
小南瓜摆烂了，往座椅靠背上一躺，也不管响彻云霄的警报声，也不管测试副本两分钟之后就要彻底自毁，也不管副本里玩家死活了，她殷红的手指交叠在一起，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片刻。
大有一种世界着火我睡觉的洒脱。
“这都看不懂？你也被人删掉记忆了？”
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摸不到，但如果变成陨石降落地球，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指的是即将降临现实的万圣节系统。
迷途的羔羊，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被困在自己的认知当中，只能等待着路人发现他们，然后变成火堆上的羊肉，指的是他们这些被困在测试副本里，即将死亡的玩家。
孕妇只有在被婴儿威胁到生命安全时，才会被建议终止妊娠，多胞胎生不下来会被强制减胎，孩子查出基因问题或者身体畸形会被流掉，要被全部删除的婴儿，指的是寄生于万圣节体内的，已经被强制要求休眠的系统。
“这个人，指的就是你吧。”
许不工将眼睛从光屏上移开，穿过虚空直视显示屏前的人，似乎要穿越时空，看透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南瓜。”
“你被删掉的，是谁的记忆？”
小南瓜随手放在桌子上叠起来的扑克牌因为重心不稳滑落下来，一张红桃a落在她丝绒的裙摆上，颜色与红裙相得益彰。
*
四个月前——
“万圣节副本首次现实试点中断，原因还在查，初步判断是连接线路不稳定导致的暂时瘫痪，正在检修。”
小南瓜站的笔直，手指不断在便携式的电子光屏上划拉点击，此刻她正站在总系统的大厅里，一板一眼的汇报情况。
站在她两边的管理人员全部端枪，带着戴着厚厚的头盔面罩，连眼睛都不露出来，手指紧扣在早已上膛的步枪的扳机上，似乎小南瓜只要说错一个字，子弹就会飞出枪管，射穿她的太阳穴。
“那个系统呢？我没有听到他死亡的消息。”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被屏风遮住了脸，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形轮廓，但能看出来他年纪不小，身形算不上消瘦，反而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年龄大概在五六十岁，是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扔进人海都找不到。
“系统唐宥一直没有回到系统岗位，暂时无法进行抓捕，我已经做好严密的部署，只要他再次进入游戏大厅，就会被抓捕归案。”
小南瓜的眼睛向下瞥了瞥，这是她说谎的表现，她并没有做什么严密的部署，也没有想要抓0034回来。
她知道，只要0034被抓到，可不只是死了这么简单。
他会被删掉所有记忆，成为众多副本npc中的一员，或许还会被改造成奇形怪状的副本boss，光是想想就叫人浑身一抖。
她还没有这么恨他。
不过这里谁都看不到她的小动作，屏风后面只是一只高傲自大、目中无人、没有任何侦查能力的傀儡。
“不用了，这件事件你不用再管，专心做好现实试点吧。”屏风后的人哼笑一声，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说了句听不出喜怒的话，“保证在今年万圣夜成功上线就行了。”
“是。”小南瓜应道，她并不在意那人是否真的看穿她的谎言，她现在也只是个例行公事的傀儡人而已，顿了一下问道，“听说最近有玩家成立了一个小队，叫‘111’计划小队，正在进行大规模刷本，需要管制吗？”
“那是我让建的，你不用管他们，如果风险评估超过了红线，就提高副本难度，让他们死在副本里就好了。”
那人摆摆手，说的风轻云淡，用唠家常的语气说着要人命的话，似乎这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甚至不需要分神去注意。
“是。”
被蒙着眼睛送上公车，小南瓜回到总控室，熟练打开她通过副本漏洞做的信号屏蔽器，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给0034发了一条匿名消息——
“18 21 14”
（run）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