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几乎是被整个倒了过来，地面崩裂房屋倒塌，哭嚎声此起彼伏，似乎万千恶灵冲破地狱束缚来到人间。
人间就成了炼狱。
强烈的震感从脚下传来，许不工几乎站不稳，双手却死死扶住小南瓜，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带着她一起倒下去。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许不工一边问，一边掏出手机拨打0034的号码。
“还有一分二十六秒。”
zz回答了他的话，随即十分顺手地从他手里接过小南瓜，示意他快走。
“这里离你要去的地方并不远。”zz指着黑漆漆的一条小道，语气平淡，好像他总是这样，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从这里极限跑，一分钟能到。”
许不工对zz的变化感受很微妙，似乎他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有利于万圣节的事情他也干，有利于现实世界的事情他也干。
太分裂了这个人。
不过他现在来不及细想，他也不管zz有没有骗他——反正走不走的，还有一分半就要死了——他想死在0034身边，再不济，死在去找他的路上。
随手点了两个人，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跟上，许不工拔腿就往zz指的路跑去——尽管那里黑漆漆的，像是青纱帐。
*
0034这里的情况也不好。
两分钟前——
0034出现在“111”办公室时，王起名正拿着一次性筷子往嘴里扒拉蛋炒饭——那是他磨着看守他的警察给他做的饭。
“别吃了，走。”
王起名连着一天半没吃饭，到现在真是饿着了，被0034捞着胳膊站起来，想着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就被0034一拳挥上脸，刚扒进嘴里的饭混着因牙齿掉落带出的血水一起被吐在地上。
“带我去找母代码。”
王起名被打的一懵，往地上呸了一口正要生气，0034又是一拳。
这次王起名直接被掀翻在地，摔在他刚吐出来的牙齿上，刚想反抗，就见面前的男人脱了外套，露出快要把黑色短袖撑爆的肌肉。
王起名不动了，0034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角度刚好将0034那双狗狗眼藏在黑暗里，王起名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配合着满身的肌肉，侵略性和攻击性毫无掩饰地冲到他面前。
虽然0034手里没枪也没刀，但王起名就是觉得自己的小命被人捏在手里。这还是他头一次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人，妥妥混道上的。
“你跟许不工说的那个地方，带我去。你只有三十秒。”
王起名毫不拖延，起身就跑。
——面前这个人，比许不工还吓人，身上肯定背着人命债。
0034这两拳毫不收力，王起名脸上发麻，舌头划过牙齿，意外还能感受到些许松动……除掉刚才已经被打掉的两颗，他嘴里现在起码还有三颗活动了。
他……他也没惹啊……干什么上来就给人牙干掉……
王起名欲哭无泪，脚步却是一刻不敢停，抄着小道就往他送餐的小楼狂奔。
之前为了迎合客户兴趣，王起名专门学了一段时间的跑酷，单手翻墙、落地翻滚、猫扑猫挂信手拈来，这时候又被0034两拳打怕了，条件反射就上了墙，抄的近道跟躲警察追踪似的，专门往那犄角旮旯里面凑。
三十秒之内果然到了。
王起名站在小楼后门，吐着舌头喘气，突然脑子一凉——他这么跑，那男的要是没跟上，不会用他的肱二头肌给他夹死吧？
要不……趁他没跟上，赶紧跑！
抱着侥幸心理回头一看，就见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王起名条件反射闭眼，心里想“完了。”
可0034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回去吧。和他们待在一起。”
语气都变得平和了。
简直怪人。
王起名心里刚骂上一句，手指扣上墙壁，正准备翻上去按原路返回，就被突如其来的地震震掉下来，一根梁柱塌下来，中间被折断的钢筋直冲他的面门！
身体还在下坠，王起名甚至找不到着力点让自己远离那根钢筋——* 完蛋，死了。王起名脑子里飞速构思着自己的遗言，脖颈就被勒住，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0034扯了他的后脖领子一把，将他甩到一小片干净的空地上，见他无事便转身就跑，似乎刚才被救世主俯身了。
王起名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这人……到底是好是坏啊……？
不等他想明白，第二波地震紧接着袭来，似乎今天不把这座城市颠覆便誓不罢休，王起名不敢再想，四处找空旷地带逃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