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宁的荒唐名在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少将军以后别来了吧。”鹤君抚完一曲,为琴矫起了音。
沈景宁靠在窗边,外面华灯初上,一片灯火璀璨,却愈发将她的侧脸照的孤寂极了。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她曾听过。
鹤君矫琴的手顿住,似不可置信,抬眸:“《相思曲》,主子过去常抚给你听,我因此才学会的。”
沈景宁:“……”
她从小就坐不住,相较于琴,更喜刀剑。
可惜她不懂琴,所以才会错过那么多,才会在这八年里一次次地翻找曾跟他在一起时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来证明在他心里她或许不同。
沈景宁转眸望向窗外,这扇窗正对定国公荒废的宅子。
“我功夫不好,并不适合做暗卫,占了容貌的便宜,必要时可做主子的替身,才会被留下。”
鹤君低低的声音诉说着,“可先太子和主子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会被信任的背叛。”
那时的景帝还是景王。
先王膝下子嗣单薄,主要源于他后宫妃嫔屈指可数。
这倒不是说他对先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有多深情,而是求不得。
求不得和非所愿,大约是这世间之人最难全的缘法,无论他是贩夫走卒,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都被一视同仁地折磨着。
有些人求不得最想要的,便无所谓其他的泛滥成灾,还有一些人求不得最想要的,便懒得去应付旁人,先王明显属于后者。
先王的求不得是他的青梅竹马,当时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他和其他的皇子一样,都对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有着与生俱来的渴望。
他的青梅竹马为了帮他,便主动请缨成了他太子兄长的妻子。
可当奸细是个技术活,很显然,他的那位青梅竹马没有练好这门手艺,听说还很不谨慎地在梦中叫了先王的名字,她挂得一点都不出人所料。
此后先王经历了漫长的至暗时刻,都是当时还是侧妃的先皇后陪着他走过来。
故而他披荆斩棘成为皇帝后,便扶侧妃成了皇后,她的儿子立为太子。
至于景王,他的母妃是先皇后的陪嫁丫鬟,顺理成章成了先皇的滕妾,却没熬过那段至暗的日子。
先皇后本要将景王也放在膝下养,却别先皇拒绝了。
他说:“不要给他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的机会。”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可惜的是,身上但凡流了皇室血脉的这些金尊玉贵的人,都不可能绝了对那把龙椅的向往之心。
毕竟他们离那个位置太近了,伸手就能摸到,抬眼就能看到。
不像乡野间的农夫猎手,你要让他们去肖想那个位置,他们泰半嘿嘿一笑觉得你有大病,还不如你告诉他怎么能让地里的粮食多收一斗,哪个山头能捕到一头野猪来得实在。
但这些道理先王懂,先皇后和先太子却高估了人性的善,低估了人性的恶。
鹤君说,先太子和定国公被冠上谋逆造反的名头时,他们刚正浴血奋战攻下苗北,将苗北纳入大庆版图。
按理说等他们的应该是先皇的庆功宴,而非杀头宴。
但先皇收到大捷的消息的同时,还收到了另一桩消息:先太子和定国公攻下苗北是个骗局幌子。
这消息如冬夜里偷偷落下的雪,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强硬地被塞了满怀。
一时连街头三岁的小儿都在传,先太子和定国公给苗北城主说,他们也不想来打这仗,但这是先皇的旨意,他们不敢违逆。
再退一万步讲,他们不来打,先皇也会派别人来,如此倒不如苗北假意投降,待先太子成为皇帝后,再承认苗北与大庆一样都是独立的王朝。
真假不及查,传言已甚嚣尘上。
压死骆驼的倒数第三根稻草,是成王从先太子和定国公的府上搜出了他们与苗北的通信,白纸黑字,先皇震怒。
怒了一下之后,他到底留了理智,让忠勇将军陆巢和沈景宁的父亲率兵去平反的同时,还发了另一道旨:若当真有冤,就让定国公世子和被陆巢的嫡子带走的先太子妃回上京。
而压死骆驼的倒数第二根稻草,要属沈景宁的父亲在平凡中被定国公亲手所杀的消息。
紧接这根稻草,最后一根稻草也来了:当时还是景王的景帝一身是伤地被无名山的山匪送回了上京,他彻底焊死了先太子和定国公的谋逆之罪。
“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沈景宁问。
鹤君却摇了摇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与主子赶回上京时,平南将军还健在。”
他说为了让先皇相信,他们出发前她的父亲亲手写了道陈情折子,同先太子和国公爷的自辩折子一起送回了上京。
沈景宁拿起面前的折子,疑惑:“你的意思是,这些折子当时是我派人送回上京的?”
鹤君点点头:“这些年我不敢找你,就是以为你父亲与诬陷先
太子和国公爷的人是一伙的。”
沈景宁蹙眉:“哪怕我父亲也在那时丢了性命?”
鹤君转头不看她:“可即便不是你父亲,你们府上其他人也有嫌疑,这些折子确实没有到先皇手中。”
其他人?
沈景宁立马便明白他的意思。
诬陷先太子和定国公造反的本意,无非为了那个皇位。
而当时最有嫌疑的人,无外乎安王和成王,至于当时还是景王的景帝,他当时也在随征军中,未必能活着回来。
但她的母妃却是安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沈景宁深深地看着他:“所以我的沈府和我母亲的大长公主府,你们都找过了?”
鹤君不言。
“我母亲府上那位叫玉郎的面首,也是你们的人吧?”
怪不得她母亲不让她追究那人,恐是知道了那位玉郎的身份。
“都是为了当年的真相,还请少将军见谅。”鹤君行了一礼。
沈景宁话锋一转,突然道:“所以,你们埋在我沈府的奸细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