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宁如常地去上朝。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陆巣和陆怀风正就昨日被人闯府的事向景帝告状,要景帝给他做主。
沈景宁昨晚一晚没睡,还在想昨晚找到的证据和人,突然被上方龙椅上的景帝点了名。
感觉所有的视线都朝她射来,她这才抬首,有些懵。
旁边的同僚好心悄声提醒她:“皇上问陆老将军怀疑昨晚闯他府的人是谁,陆老将军指了你。”
“沈少将军!”
景帝的声音再次落下来,方才提醒她的同僚连忙缩回去站好。
沈景宁出列走上前。
景帝问:“你昨晚在何处?”
沈景宁没有理会一旁裴寂的视线,低头,一时没有作答。
“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陆巣一把年纪了还上演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套博可怜,“老臣两间书房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沈景宁平静转眸,问:“陆老将军可是丢了什么?”
陆巣吞吞吐吐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俯身一礼,道:“一盒先夫人的首饰。”
沈景宁神色漠然:“陆老将军觉得我缺那点东西?”
陆怀风愤愤道:“你这几天上朝日日萎靡不振,一看晚上就没好好休息,不是你还有谁?”
沈景宁理都没理。
“还请皇上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啊。”陆巣重重磕头,在地上撞出“咚”的一声。
景帝似乎很头疼,沉声问:“景宁,你昨晚在何处?”
沈景宁犹豫一瞬,道:“皇上,可否请为微臣去御书房说?”
陆巣早就通过沈若瑶查清,沈景宁今日早朝时才回府换了朝服,见她如此,愈发肯定昨晚闯府的人有她。
沈景宁此举无疑也是对八年前的事起了以来,所以来他府里查他。
皇上派来的人他动不了,但对于八年前的真相,皇上和他一样不愿意有人查下去。
况且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他就不相信他还会包庇沈景宁,于是强硬道:“皇上,沈少将军昨晚到底在哪儿,不过一句话的事,为何要遮遮掩掩,难道是心虚了不成?”
“回皇上,沈少将军昨晚在臣府上。”
“回皇上,臣昨晚在西街的南风馆。”
前一句是裴寂说的。
后一句是沈景宁说的。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看向对方。
只不过裴寂的表情无奈,而沈景宁的表情木然。
“左相大人,你竟然为了包庇沈少将军欺瞒陛下!”陆怀风抓住了他们把柄似的,立马跳出来。
景帝的声音果然发了寒,问:“裴卿,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寂稳稳当当道:“回皇上,沈少将军昨晚入夜后来臣府上问臣的月麟香是何处得来的?”
沈景宁心头一震,暗猜难道裴寂也知道南风馆跟那人有三分像的鹤君。
景帝疑惑,问沈景宁:“你无缘无故去问这个做什么?”
沈景宁装的无奈道:“您让臣暗中查定国公世子下落,臣查到一个人,他的皮相虽与定国公世子只有三分像,但身上用的香也是月麟香,臣便去问了裴大人从何处得的此香。”
她的话如一冷水浇到了热油上,若非皇上还坐在上面,怕是早已炸了锅。
但即便如此,依旧是满朝的窃窃声。
景帝的手也咻地抓进了龙椅扶手,问:“只有三分像?”
“是,”沈景宁挫败地道,“臣怀疑他易容了,还用匕首划破了他的脸,但那张脸却是他自己的,并无假。”
她说着这话,眼尾余光掠过陆巣父子时,发现陆怀风暗暗瞅着景帝,而陆巣脸色铁青。
另一边的安王和成王一瞬的哑然之后,也都恢复如常。
景帝望着她默然了片刻,又问:“此人是你在南风馆找到的?”
“是,”沈景宁行礼道,“臣将他带到宫门外了,想着皇上若要见他,也可随时传唤。”
景帝往下方朝中一众人的脸上扫过,沉吟片刻,道:“宣吧。”
“是。”
沈景宁领命后,便将那位叫“鹤君”的男子带了进来。
朝中一众看到他之后,有放心的,有不动声色的,也有如她当时一般失望的。
景帝摆摆手让人退下。
陆巣告状的事被打断后再重提,景帝将守卫京城的禁军狠狠批了一通。
话锋一转,向陆巣:“你身为二品将军,连自己的府内安全都无法保证,怪不得苗北屡屡被敌寇侵犯,你下去多反省反省。”
一个早朝上的乌烟瘴气。
出了宫门,沈景宁让鹤君先上马车,她截住裴寂问:“左相大人方才在朝上为何要替我撒谎?”
裴寂抬眸看了眼她的马车,双手负后,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沈景宁看着他,不解。
裴寂翻出她曾给他的玉佩,道:“在很多人眼中,你已经对我以身相许了,现在整晚待在南风馆,被人嘲笑
的是我。”
“你少胡扯,”沈景宁毫不客气,道,“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他用的月麟香,又怎么知道我昨晚在南风馆?”
裴寂向她微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沈景宁只是望着他。
裴寂眼底微动:“你不信?”
沈景宁看到他眼底的渊潭已不见踪影,甚至还浮动着一抹暖暖的流光,心里毫无意义地想,果然还是裴寂更像那人。
“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心。”她在称述。
裴寂笑了一下:“你之前也试探过我是不是易了容,但并没有像对他一样用刀子划我的脸,为何?”
为何?
大约是昨晚失望的太狠了吧。
“需要我现在划一刀吗?”沈景宁看着他的脸,此刻的心底确实涌出了这样一股冲动。
裴寂抬了下眉:“没找到他,心情很不好?”
“那我们就用移情别恋这个借口吧。”
沈景宁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裴寂挑眼里转过抹疑惑:“什么?”
但他没听到沈景宁的回答。
沈景宁回到马车,掏出瓶玉肌膏涂在鹤君脸上的伤口处,道:“不会留疤。”
裴寂直到几日后才明白沈景宁这句“移情别恋”的话是何意。
彼时上京已传得沸沸扬扬,说沈景宁在南风馆包下了一位容貌有三分像定国公府那位世子的清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