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巢府上失“窃”之后,上京的戒备肉眼可见地森严起来。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娃
皇上也派了专人查找当日的“小贼”。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想为陆巢讨个公道,而是失窃的物件关乎八年前的谋反案。
而这桩谋反案一旦被揭发,暴露出来的将不仅仅是陆巢,景帝作为这根绳子上的另一个蚂蚱,同样也跑不了。
御书房兽样香炉里炊烟袅袅,景帝面前的案头上垒起的高高几摞折子一本都没动,他支着额,眉心紧皱,满面郁色。
旁边伺候的一众婢女、内侍个个将头杵在胸膛里,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要僵住的氛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景帝终于舒出一口气,坐直了身。
“都下去。”他单独留下肖全。
一众婢女、内侍如蒙特赦,立马极有章法地鱼贯而出。
“你觉得偷走那折子的是何人?”景帝问肖全。
作为同谋的肖全这几日也很上火,躬身道:“回皇上,当晚陆府打斗过后,发现了一枚先太子的麒麟卫玉牌,会不会当真是先太子党余孽?”
景帝不置可否,继续问:“还有呢?”
肖全头都要垂在地上去了,吞吞吐吐:“老奴……老奴……”
“朕恕你无罪,说罢。”景帝不耐烦地摆摆手。
“谢陛下,”肖全这才道,“老奴斗胆,觉得当年从先太子和定国公府上找出假证据的成王也是嫌疑人之一。”
景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肖全分析道:“成王或许担心他们共谋的把柄捏在陆巣手里迟早是个隐患,这才想要找出来销毁。”
“安王呢?”景帝问。
肖全眼里转过警戒:“也有可能,虽不知当年他参与了哪一部分,但在他与您争夺皇位时,被裴大人和皇上您用谋反案暗中威胁后,不得不放弃来看,他定与成王和陆巣同谋过。”
景帝一时没有说话。
肖全眼珠子转了几个来回,在景帝的桌案前跪下,道:“老奴斗胆有个想法。”
景帝看着他:“说。”
肖全道:“八年前的谋反案,就无名山上的那一遭,皇上只说您当时昏迷了,醒来后山匪已经将定国公世子打下了山崖,您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定国公世子要暗杀您的。”
“至于实情,无名山的山匪都死了,到时候即便谋反案被揭露出来,您也只是说您受了无名山山匪的蒙骗。”
“如此,您就不掺和在里面,任由他们查去。”
景帝听完,眼睛渐亮。
他起身在御书房来回踱着步,许久亲手扶起肖全,夸赞道:“此办法甚好。”
“你去让人散步消息,”景帝立马吩咐他。
肖全领命,又道:“皇上,既然如此,您还要沈少将军参加选秀吗?”
他提起这个,景帝脸色骤然不快:“你说她不惜自污名声,是听了朕要她参加选秀的风声,还是当真放不下定国公世子?”
肖全立马道:“老奴也说不好确切因为什么,但东阳郡之行时,沈少将军独自去过几次无名山崖下,可见她放不下那位定国公世子也是真。”
景帝冷冷哼了一声。
肖全想起他今日给小皇子皇上的赏赐时,温皇后的话,犹豫一瞬,道:“皇上,大家都在传您疑心沈少将军在无名山知道了什么,这才有意让她参加选秀,且这谣传都从宫外传到宫里了,皇后娘娘都听说了。”
景帝面上露出抹讶色:“皇后还说什么了?”
肖全细细禀道:“皇后娘娘还问老奴,皇上您不是已经下旨允沈少将军婚嫁自由了吗,此时为何又要她参加选秀?”
景帝生出股恼意:“连她也说朕出尔反尔?”
温皇后是当今太后娘家侄女,因八年前的谋反案,太后对皇上生了怨言,皇上又觉得温皇后偏向太后,故而与她感情不睦。
肖全连忙道:“老奴瞧着,皇后娘娘也是怕您给人落下话柄。”
景帝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些,走回桌案后,拿起一个奏折,道:“你先下去吧,朕想想。”
晚膳时,景帝走向了他已经半个月未到过的皇后的寝宫。
他没有叫人通报,悄无声息走进去,见皇后和他的儿子正在用膳。
皇后端庄地吃着,时不时看一眼他们的孩子,昏黄的烛火下,温馨极了。
……
景帝当晚留宿在皇后宫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裴寂府上。
彼时,裴寂正看着花匠将十盆绿牡丹打理出来。
“沈少将军今日又去南风馆了?”裴寂有些头疼地问。
青云回道:“鹤君近日名声大噪,南风馆日日人满为患,就位听他抚琴一曲,但也有犯浑的,几次三番纠缠的,沈少将军给压场子去了。”
裴寂:“……”
鹤君虽是他安排的,可如今看着这局面,他又不免生气。
就在此时,凌云回来了,道:“公子,陆巣有动作了。”
自从那日丢了
折子后,凌云一直在盯陆府。
因为这些折子只是翻开八年前谋反案的证据之一,但有这个用处并不大,裴寂要找的是陆巣和成王等密谋过的文书。
“安王呢?”裴寂问。
凌云回道:“安王这几日抱病了。”
“真病还是假病?”
“假病,”凌云冷酷着一张脸,“他中毒了,但不让府中宣扬。”
裴寂眸子动了一下:“齐玉衡做的?”
“尚未查明,属下让人继续查。”
裴寂颔首。
他猜得不错,这毒还真是齐玉衡的手笔。
……
卧房里,安王披着件外衣靠在床头,一眼复杂地望着面前这个透着浓浓书生气的儿子。
齐玉衡将一本账簿递向他父亲,道:“父亲看看,您跟无名山之间的交易是否全在上面了?”
安王默了许久,才接过翻起。
齐玉衡继续:“儿子找到这册时,也有人在来找了,他拿走的比儿子找到的多。”
安王看了他一眼:“就这些。”
还不等齐玉衡松下一口气,安王却说:“衡儿,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头了。”
齐玉衡当然明白事情不会这么既简单就了结:“父亲让沈家大房把沈若瑶嫁给陆怀风,是因为陆巣手里也捏着您的把柄,您想让她找出来?”
安王却无所谓地道:“那东西可能不止在陆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