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边野潮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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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着他,低声唤道:“右右。”

他望着脸色苍白的仙首,张了张嘴,却无法开口,胸口仿佛被堵住了,喘不上气一般:“啊……”

对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我,没事了,你做得很好。”

他被抱上床,濯尔清的灵力让四周所有的蜡烛都亮起。

对方抵住他的额头,用力抓紧他发抖的手,一只手按在他单薄颤抖的脊背,很轻很轻地说:“看着我,右右。呼吸……呼吸,好吗?”

宁祐下意识盯着他墨色的眼睛,下意识随着他的话语慢慢呼吸。

他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颤抖。

“刚刚……”他沙哑地开口,“玄枵、发生了什么?”

“他没事,只是被迫陷入了沉睡。”濯尔清说,“这件事很复杂,我明天会好好和你解释的。”

“现在先睡一觉好吗?”

“但是……”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对方这样古怪的态度,让宁祐头痛欲裂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濯尔清手上拈作法诀,却来不及了,宁祐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嗓子。

摸到了一手粘腻的鲜血。

濯尔清伸手要捂他的眼睛,被宁祐轻轻挡开。

宁祐怔怔往下看,他的脖颈处,结痂伤疤裂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身上裸露处满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血液。

他的双手、双脚套着沉重的铁链,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响声——原来他摔下去时,听见的是锁链的声音。

“为什么……”宁祐似哭似笑,“怎么了呢?”

他一直害怕的事情、一直恐惧的噩梦、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一直拼了命地学,害怕被身后会吞噬他的过去追上,但那只怪物还是站在了他面前。

濯尔清竭力安抚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右右。那只是一场噩梦。睡一会?我保证睡醒什么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睡醒就会好吗?”宁祐重复,他看着濯尔清的眼睛。

濯尔清想要再保证,却听见宁祐轻轻的声音:“睡醒不会好的。”

“不会有人来救我。”

“天不会亮起。”

“明天不会到来。”

“我逃不出去了……”

“我想回家,哥哥。”

他几乎是机械地、慢慢重复,看着半空中,仿佛陷入了另一个梦魇,无从挣脱,再也没有办法从那段过去往前走。

他早该知道的。

蜡烛好像暗淡下去。

周围变回一层不变的黑,地牢里潮湿,让人的骨头都沉重。

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宁祐。”

黑暗里有谁在喊他。

有谁轻轻撬开他的唇,渡过来被碾碎的、发苦的药丸,他干呕着想要吐出去,却被按住喉结,下意识吞咽:“不、不要……”

“别哭。”轻而柔和的嗓音响起。

濯尔清将天下最后一份双元定灵丹,喂给宁祐,安静地渡过灵力和神魂力量,直到那个溃散的神魂逐渐稳定下来。

他捧着对方沾满泪水的脸颊,和对方接吻,却并没有任何旖旎,只是怜惜地安慰着对方。

“睡一觉吧。”

他说,声音又轻又柔和,和每一次他念书的声音一样。

宁祐在他怀里睡着了,疲惫又依恋地蜷缩着。

濯尔清手指轻轻抚过他脖子上的、身上的伤口,那两根沉重的铁链。

玄枵情绪起伏时记起的一些碎片,他也如数记起,毕竟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他记起……

当年他南下时,因道心动摇重伤昏迷,为一秦楼妇人所救,那妇人有个痴傻的孩子,据说是宁家遗弃在外的血脉。

妇人见他识字,便请他为自己的孩子起名,他说:“单名佑字,取护佑之意吧……”

那小傻子握着他的手指玩,眼神亮亮的,他犹豫着补充:“罢了,这个字太重,恐怕冲撞,用衣字旁的同义字吧。”

“便叫……宁祐。”

不求大富大贵,顺遂一生也是好的。

可是命运未曾庇佑这个小小的、他偏爱的孩子。

濯尔清闭上眼睛,嘴角沁出鲜血。

他道心已破。

第19章 若有道 俯身长吻,他的长发如瀑散下。……

也许变故突发、心神不宁,也许是久违地回忆起过去,宁祐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他没有做梦,或许做了,只是梦里只有一片黑,他在不断往前走。

他在梦里是一个草扎的人,走着走着,被淋湿、腐烂,走着走着,稻草掉落,走着走着,支撑的木架断掉,他摔下去——

“饶了我……我不敢了。”

“什么?”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来了,“做噩梦了么?明明点了凝魂安神香。”

来人握住他的手,温暖而充沛的灵力顺着两人相贴的手心往上,带着奇异语调:“右右……收心、凝神、定魂。”

每落下一个词,宁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