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硬骨头,差点被打死也没认错。
宁裕空当时伤还没养好,穿着亵衣,找到宁祐,身上伤口裂开,他脸色如常,上来就是重重一巴掌。
当时宁祐扭过头,嘴里含着血对他扯着唇挑衅地笑,被自己的血呛到,咳了对方白衣一身血沫。
然后就听见对身旁人道:“给他喂颗九命丹,其他的……我来。”
宁裕空很少直接动手,但总能找到折磨他的办法。
他那一次什么刑罚也未动,却能叫宁祐很长一段时间看见他就发抖。
可惜,宁祐想,他是个记不住打的犟种。等到好了伤疤,又可以给宁裕空找不痛快。
这么看,他和宁裕空确实是兄弟。
都够狠,他对自己狠,而宁裕空对所有人都狠。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当多了,骨头当软了,他现在竟连这点委屈都忍不了。
宁祐在心里嘲笑自己,他歇了一会,不再想过去的事情,又一次站起来,一瘸一拐慢吞吞回到池塘边,喝了点水,然后闭上了眼睛,再睡一觉,等天亮就好了,到时候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实在不行,那些鱼平时吃了他不少肉干……
宁祐在心里把自己逗笑了,轻松了一点,终于又一次睡着了。
第二次睁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阵阵,偶尔有闪电照亮山巅。
宁祐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三次睁眼,天仍然是黑的。
宁祐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又半睡半醒地混了一会。
第四次、第五次……
天还是没有亮起。
宁祐叫了一声,又开始焦躁不安,他从第三次开始,就没有睡着,忍不住去数时间,到现在,起码是三个时辰过去了……天早就该亮了。
他昨夜还尚且能安慰自己,天亮就好了,此时却不得不面对一个恐怖的现实……
如果天不会亮,濯尔清也没有如同仙侍们所说,闭关半月就出关,他要怎么办?
他要独自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连一丝光亮也没有的仙宫里,熬上不知多久,直到他孤独地饿死或者病死吗!
也许不会这么坏……他、他再等一等。
宁祐在心里继续数着时间,越数越快,但天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真的一个人被关在了这样的牢笼里。
池塘边一身泥、变得灰蒙蒙的小白狗崩溃地吠叫起来,在原地焦躁地走动,啃咬撕扯自己的爪子,甚至去撞旁边的柱子。
等到累了,才终于安静下来,在原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他又开始在仙宫里乱走,偶尔叫两声,烦了就一顿咬啊撞啊,累了就睡,睡醒继续,好像一只被罩在碗里的蚂蚁,来回打转。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
宁祐终于折腾累了,所有的精力消耗殆尽,强行关停了他那发疼的脑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以前似乎从未来过这么远的地方,这是一座半倚着山崖的楼,木门紧闭着。
大概附近有泉水一类,趴在地上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潺潺的水声。
他听着流水声,慢慢地平静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水声也慢慢缓了、停了,最后……
咯吱。
那扇厚重的木门打开了。
宁祐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对黑暗的恐怖幻想一瞬间冒了出来,他登时拖着疲惫的身体警惕地转身,呲着牙绷紧了四肢瞪着那黑黢黢的洞——
那是一张他很熟悉的脸,只是挂着他不熟悉的神情,勾着唇角、似笑非笑,连原本温柔清俊的五官似乎都变得张扬锋锐。
“嗯?”
裸着上身的男人赤足从里面出来,长发湿漉漉披散,正一手将额发往后捋去,看见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是你啊……怎么灰扑扑的?”
宁祐呆住了。
濯尔清不是在闭关吗?那这是谁?
还是这就是濯尔清,但……这劲儿劲儿的,实在是与平素端庄持正、冷淡平和的仙首相去甚远。
“对我龇牙,胆子不小。”
与濯尔清长着一张脸的男人蹲下来,一只手轻松拢住小狗的嘴,合起来,发现小狗动也不动,还是两颗黑珠子盯着自己。
“不会是傻了吧?”男人晃了晃小狗脑袋,“喂、喂!”
“这就吓傻了?我有这么凶么。”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咕哝了一声“好吧”,单手轻松地把脏兮兮的狗崽子捞起来,“嗯哼,现在归我了。”
“每回醒来都这么黑黢黢的,真是麻烦……”
男人一边沿着长廊往前走,一边打了个响指,两侧的灯被灵力点亮,随着他的步伐,像是一汪灯火的浪潮,逐渐点亮了整个衍上仙宫。
比起平日的濯尔清,男人的话要多许多,一个人也能讲上很多句,何况现在还捡了一只狗。
他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小狗肚子,嘲笑道:“哦哟,肚子都饿扁了,真可怜……来来,给我叫两声,就给你吃东西。”
“怎么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