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治他、要怎么处置他, 也有宁裕空那一派的人来折腾他,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直到三日后的晚上,宁祐正在用稻草折小鸟,听到了散乱的脚步声。
宁裕空穿着宽松的长袍,独自走进这长长的地牢, 他情况并不好, 长袍内缠满绷带, 头发披散零乱,脸色苍白神色冷漠。
他隔着玄铁的牢门,自上而下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宁祐,对方身上还有吐的血,比那日又多了些伤,想来也无人会处理。
宁祐和他对视,轻笑:“没死啊?”
宁裕空打量了宁祐一会:“……你不听话, 弟弟。”
“你不是我的兄长,我也不会是你的弟弟,宁裕空。”宁祐支撑着坐起来,认真地反驳。
他年幼的时候,和母亲独自生活,未必没有想象过父亲、兄长、姊妹一类,后来在一个人身上满足了自己所有想象,也就渐渐忘了。
直到后来哥哥失踪、母亲离世,他孑然一身。
最初得知家人找来时,也未必没有期待过,他还记得他穿堂而过时,与坐在楼中、与自己几分相似的宁裕空对视。
只是这些现在都不必提起。
他与宁家、与宁裕空不是一路人。
“不,你天然就是宁家的儿子,我的弟弟。”宁裕空说,一面打开了牢门,他俯身走进来,“你这样说话,我不大喜欢,下次不要再说了。”
宁祐正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被一股灵力控制无法动弹。
宁裕空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指如钳般卡住他的下巴,逼他张开嘴,塞入了一颗药丸。宁祐要吐,被他按住咽喉,被迫吞咽下去。
【……那是双元定灵丹?】玄枵难以置信。
“此物名为‘双元定灵丹’,作用于神魂,分子母两份,服子丹者将永远臣服母丹,不得有忤逆谋害之举,否则……”
宁裕空轻轻道,凑近他耳边,声音无情,“否则,灵气逆流,痛苦而亡。”
他松开宁祐,看着对方趴在地上扣自己嗓子眼不断干呕试图吐出子丹。
“站起来。”他说。
宁祐正吐得眼眶发红,下一刻,他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转向宁裕空,他嘶哑道:“你他……呃!”
还未出口,就感觉到自己体内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礼貌一点,宁祐。”宁裕空看着他,“你应当喊我兄长,不应该出言无状。”
宁祐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兄长。”
宁裕空似乎心情不错:“嗯。”
“我重伤未愈,你还要在此反省几日,过几日我接你出去。”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向在原地的宁祐:“你应当高兴,你流着宁家的血,比那些低劣之人高贵许多,也幸运许多。”
宁祐不想,却无法抵抗,脸上背离自己的意愿,露出挣扎的、痛苦的笑容。
他应当高兴……他高兴个屁。
宁裕空离开后,宁祐软倒在地,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怎么敢?】玄枵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都没舍得……我都没舍得用子丹,他凭什么如此糟践右右!】
濯尔清只是隔着虚空給宁祐拍着背,他好像在这段过去中千锤百炼出来了,比玄枵冷静。
濯尔清垂眸说:“……那他为什么还愿意吃下你给的丹药?你想过吗,玄枵。”
“他分不出来子母丹,他只知道那是双元定灵丹,他只知道又要给他喂那种东西,但他没有挣扎吧,没有伤害你吧,甚至没怎么躲吧。”
“……他记得你。”
“他是抱着什么心情,被你喂下那颗药?”
玄枵哑口无言。
濯尔清说:“死水可以让三种人的心声被听见,我一直以为,右右要么属于死而有冤,要么属于口不能言。”
“但其实,仔细想来,他尚未真正死亡,也未真正成为有口难言之人。”
玄枵怔怔:【两者都不是,那只有……】
心意相通之人……
心意相通之人。
宁祐从最初来到昆仑的时候,也许心中有恨有怨……但未必无情。
“你我要把这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濯尔清说,“然后,回到他的身边。”
……
本就重伤在身,又遭受刺激,宁祐不多时就靠在角落里昏睡过去,眉头紧皱。
濯尔清靠坐在他身边,一只手与他紧紧握着,对方浑身烧得滚烫,不多时摔下来滚到他怀里,脸颊贴着他。
濯尔清默不作声地用运转灵力将手指变得冰凉。只有此时,他方能够与对方有所接触。
再过界,恐怕天道与宁祐本人都要有所察觉了。
“睡罢。”濯尔清拢着宁祐的手指,盖住他的眼睛挡光。
醒了睡、睡了醒,牢中无光,只有灯火,不知年岁。
宁祐身体好了些,便又开始活蹦乱跳地折腾,和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