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边野潮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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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道:“哥哥,我特制的药,效力比外头那些好多了,副作用也小。”

封无为意识到什么:“封槐!”

封槐伸手摸他,像是猫一样握着他的手蹭了蹭:“别生气,我不会给哥哥吃这种东西。”

封无为呼吸一窒。

他看见封槐慢条斯理地倒出所有药丸,像是吃糖一样,吃下那瓶子药。

像小孩儿,含着药丸在嘴里滚来滚去。

封无为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很早很早的时候,从外面给对方带了一户雇主给的糖。

小封槐尝了一口,眼睛瞪得圆圆的。

对方含着糖,看着他,眼泪无知无觉、大颗大颗地落下,他现在犹记得那个眼神。

“哭什么。”封无为意外又难以理解,“不好吃?”

小封槐含着糖,含糊道:“好吃的。”

“我喜欢这个。”他珍惜道,“但是吃完就没有了,所以觉得好伤心。”

封无为在黑暗中沉默下来,他盯着面前自己捡到的、已然长大了许多的小孩——现在称得上少年——头一次陷入了迷茫。

封槐一颗接一颗吃下药,最后犹嫌不够,在他面前晃了晃空药瓶——

倒不是有意,只是封槐也不知道多少药在自己身上能够生效,只好往多了算。

他终于含化、嚼烂了那些药,吞了下去,嘴里和胃里一片翻滚的苦涩。而他的身体滚烫。

封槐翻身跨上去,贴近对方:“哥哥,用了药,我会既软又热。”

封无为脸上的茫然骤然消失,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怒斥道:“滚下去!封槐!”

封槐被吓得抖了一下,他有点茫然地抬起头,在黑暗里看对方。

过了一会,他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哥哥,你这么不喜欢?没事、你会喜欢的。”

他竭力装得娴熟而游刃有余,攀附在对方肩上坐下,既痛且快,唯独不痛快。

“封槐!”封无为惊怒。

封槐像是没听见,他柔软得像是一块烤得融化的糖糕,死死缠着对方。

他忽然想起他曾见过的那场爱欲的戏。

原来并没有那样快乐和亲密,他只觉得痛,胸口像是缺了一块。

一切都很混乱、很不堪。

封无为只能看见那块疤,那道美玉独瑕,在黑暗中起伏。

他盯了许久,忽然狠狠咬住了那块瘢痕,仿佛要撕下那块血肉。

封槐痛得闷叫一声,对方没有松口。

封槐声音带着笑:“哥哥,你要吃了我么?”

他一边喘息一边道:“我经常想一块、一块,把你吃下去。”

他笑嘻嘻道:“这样吃也可以。”

“身体不会说谎……”他腰肢摇晃,“哥哥,我舍不得吃你,我们这样就算是最亲密了。”

封无为松开了牙齿。

“封槐。”封无为说,“现在下去,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封槐凑过去亲他,被他躲开。

“我不要。”封槐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声音在黑暗里一如往常,“别离开我,也不要去剑宗……”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下一秒,他浑身的热都凝固了,因为封无为的眼神,对方冷静地看着他,不再同他说一句话——对方不要他,至少不要这个。

封槐心中隐约的不安长成了要吞噬他的巨兽,他重复了一遍:“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封无为偏开了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封槐又气又恼又恨,用所有学到的知识来撩拨对方,对方的身体仍然回应他,却不说话、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块石头。

他几乎把自己弄到受伤。

他咬着下唇,滚烫的水珠落到封无为身上,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哥哥、你理理我……”他有些慌乱和茫然道,再一次凑过去,衔着对方的唇,央求般厮磨,再一次被避开了。

封槐其实不爱哭。

没有人会在乎怪物的眼泪。

唯独在封无为面前眼泪像是不要钱,变成了一种撒娇的武器,绝大部分时候都奏效。

他喜欢对方困惑接他眼泪的样子,喜欢对方用手背给他擦眼泪。

现在他的眼泪不再奏效。

“封槐。”

封槐打了个冷颤,神思回到了现实,他有些茫然和恐惧地去看身边的封无为。

你看,他这一百年毫无长进。

他还是只会拿“我什么都给你”作为筹码。

但他知错了。

他已经反省了一百年。

封槐竭力笑起来,道:“哥,你的幻境就这个?一百年前我做的荒唐事,有什么可看的。”

封无为只是抓着他,没有说话。

封槐终于撑不下去了,他脑子里混乱,仿佛忘了自己刚说过什么,只知道他不想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