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
封无为同意了。
不如说,绝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少拒绝封槐,除非他做不到。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封槐突然拿着一大袋铜钱跟他说:“哥哥,看……我赚了很多,我还可以赚更多钱。”
铜钱在袋子撞来撞去,稀里哗啦地响。
“哥哥,哥哥,你留在家里吧。”封槐笑嘻嘻道,“我赚的钱够了,你不用去城里做工了。”
封无为收下了钱袋子,却没有同意封槐仿佛一时兴起的提议。
他把袋子放进两个人藏在床底的小箱子,他们的一些零碎东西和他之前赚到的工钱也都在里面。
“我需要去城里。”封无为说,世道不太平,藏在院子里也没用,“若有变故,也好处理。”
封槐不高兴地央,长大了也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可是很辛苦,而且……”
“而且我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他们还在背后说你坏话。我讨厌他们。”
封无为有点无奈,按照一般道理,他这样的怪人,丑陋的东西,能在这世上活下去就不容易了,管不住他人的目光。
但封槐总是较这个真,虽然他对此并不讨厌。
“哥哥——”封槐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他,咕咕哝哝、黏黏糊糊地撒娇,“别去了嘛,我可以养我们。求求你,求求你。”
像块可爱的小年糕。
封无为曾经尝过一次。
过年的时候,他和封槐分到了之前的主人家准备的饭菜,里面的年糕白白软软,沾了白糖,咬下去就黏住了,又甜又糯。
不过封无为还是不能答应他。
他行事总是这么讲究道理,讲究自己古怪的坚持和原则。
封槐不高兴极了,埋着头生闷气,在他背上不肯下来。
封无为便一路背着小年糕精,从屋子里忙活到屋外。
他在屋子里收拾房间,整理他弄乱的柜子,又背着对方去院子里给那点可怜蔫巴的菜苗浇水,最后去灶台做饭。
封槐吃完晚饭,含着他给的蜜饯,终于肯同他讲话了。
过了几天,封无为在搬运货物时,封槐忽然出了事,邻居家的婶子跑来喊他:“哎哟、可算找着你了,你快回去吧,你弟弟叫人打了!”
封无为一顿,丢下手里的货物,急匆匆赶回去,刚到便发现院子门被踹破了,他在门外停顿了一下,才进去——
院子里他整理好的柴被拿走了,地里的菜苗被踩得稀巴烂,放的架子被砸了。
他沉默地踩过一地狼藉,走进屋子里,里面一片混乱,甚至桌角和柜子上都有零星的血迹。
“封槐?”封无为出声。
从床底下传来含糊的声音:“哥?”
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封槐从里面爬出来,抱住他的腿,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哥、哥,你回来了,我好疼、疼死了。”
封无为看见他一身伤,脸上青紫肿了,脖子上有勒痕,右脚拖行,脚踝处的浸满了暗色的鲜血,没说一句话,掉头就去后面的柜子拿了柴刀。
他回来后言简意赅问:“谁?”
封槐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还有些愣,过了一会才道:“马行的人。”
他一开口又委屈起来,叨叨叨地倒豆子告状:“他们自己技不如人,就以多欺少冲来欺负我,打我、还拿椅子砸我腿,还系着绳子拖我。”
“我躲到床底,他们还不罢休,还好婶婶听了动静去喊人,他们才跑了。”
封无为点头:“好。”
然后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回来了,把他背到背上,带上了床底的箱子:“这里待不了了,我们换个地方。”
封槐眨眨眼:“你去做什么了?”
封无为平静道:“讨债。他们伤你,我都一一还了。”
“谢谢哥哥……啊、嘶。”封槐高兴,从背后绕过去亲了他脸一大口,结果扯到伤口,痛得自己倒抽凉气。
封无为背着他,在衙役来之前出了城。
两个人流浪得驾轻就熟,一夜过后,已经沿着山路到了一百里外的小镇。
封无为带他去看赤脚大夫,打尖住店,给他擦干净身上,换了衣服,甚至陪他睡觉……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群马行的笨蛋干得太好了。
他原本只是想找点事、受个伤,让哥哥照顾他一段时间,没想到那群莽汉下手这样狠,叫哥哥生了气,替他出头。
封槐蜷缩在封无为怀里,拉着封无为的手,对方反手抱着他,怕他夜里乱动碰着伤处。
这是第一次。
封槐吃到了甜头。
于是便有了下一次,下下一次,他就是这么个得寸进尺的人。
封无为渐渐明白过来,和他大吵了一架——也不算大吵,封无为这样的性格,根本吵不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