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己来打水?”
封槐安静了一会,用牙齿磨他被濡湿的那一小块衣领,然后说:“因为我不想很没用,你会把我丢下的。”
“没用?”封无为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我为什么要丢下你?”
封槐比他更困惑,连恐惧都忘了:“对你没有价值,只是拖累的话,为什么不丢下我。”
封无为一时没有回答他,正好爬到井口,从井里出来:“能走吗?”
封槐点头,一落地就直直摔下去,软倒在对方脚边,他“啊”了一声,抓住了封无为的衣服,狼狈地趴在地上。
封无为看他一会,把他重新背起来,开始往他们那个破烂的、不能称之为家的柴棚走。
走了一截,他仿佛终于想清楚了,突然开口回答封槐:“我不是因为你有用才留着你。”
“而是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弟弟了。”
封槐揉着红肿的眼睛,嗓子哭得发哑:“我听不懂。”
“没事。”封无为说。
他们擦干净一身的水,把衣服挂在“屋檐”上晾干,两个人只穿着亵衣。
封槐躺在稻草上,巴巴抓着封无为的手,躲在他身边,脑袋埋在他怀里,跟他讲话:
“我父母生我时,天上晴天惊雷,我又天生灰瞳,他们说我是坏种,怪物,然后就要溺死我。
他们试图溺死我很多次,我都爬上来了……我讨厌水。”
“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不要我。”封槐* 说,讲着讲着又有些发痴,“只有你会来救我,他们都想杀我……”
他慢慢睡着了。
大概是受了惊吓,他做了噩梦,一夜或哭或笑,在梦中挣扎,差点戳到眼睛,封无为只能牢牢将他困在怀里。
那时候封槐还没那么疯,说怕水,是真的怕水。
后来封无为观察他,才发现他每次在水边都会比平时沉默,洗澡时就不高兴地抿嘴,在水缸旁会忍不住发抖,最后怒了砸缸。
所以他真怕,但是……
已经成为剑君的封无为,没有感情的封无为,忽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怕水?”
“怕水,答应去水池抓鱼?”
“怕水,你故意掉进水里?”
他的笑容消失了,把小狗拎起来:“你活不活该,封槐。”
第39章 天生恶种 他不是牛皮糖,是小年糕精。……
手中的小狗身上还没干, 湿漉漉的,皮毛狼狈地耷拉,闻言愣愣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封无为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怕水, 为什么还要故意掉下去?”
“我没……”
“撒谎。”
小狗正要委屈地辩解, 被封无为平静打断。
封槐看他一会,半晌笑了起来:“……哥哥呀,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掉下去的?”
“蒲箐鱼可是看着我, 脚滑落入水中, 差点溺死, 他应该也是这么对你说的。”
封无为没有说话。
封槐被拎在空中没有挣扎,他说:“是,我就是故意的, 哥哥。”
“可是, 我只是想你回来见我而已,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他泪珠吧嗒吧嗒往下落,又开始抽噎,“你像之前一样来救我, 不可以吗?”
封无为看他哭得稀里哗啦, 心肠很硬, 他道:“不可以。”
封槐一愣,连哭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哭得狠了,眼睛里全是血丝,此时更是明显。
“不可以。”封无为加重了语气强调。
封槐难以接受。
为什么不可以?这一次就不可以了?但是以前就可以。
他神志有些涣散,脑袋嗡嗡作响,痛得厉害, 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话说出了口,直到听见封无为认真的回答——
“以前是以前。这一次不可以,下一次也不可以。”
如果这一次可以,那就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他以前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懂了。
封无为说完,在床边坐下,手上灵力流转,将小狗身上的池水烘干。
封槐仿佛回不过神,他想不明白。
什么叫以前是以前。
什么叫这一次不可以,下一次也不可以。
明明曾经只要这样做,对方都会顺着他的。
那时候……
他和封无为慢慢的,从柴棚住到了普通的一间下人房,后来到城郊租了半个小小的破院子。
封无为抽条拔高,已经足足比他高一个半头了,加上天生体力好,去城里做工,即便外形古怪,也顶顶的受欢迎。
而他就不一样,他年幼瘦弱,很难找到活。
封无为最初想带他一起去,他去了两天,就说:“哥哥,我不想去了,我什么也干不好。”
“我就在家里吧,隔壁的阿婶说教我编藤椅去卖,我还能把院子里的田开出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