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清闭阖桃花眼眸,低声呢喃道。
他不清楚自己何时有这般多的同理心,这些士卒的性命应该与他无关才对。
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是魏王季阳,而谋害残杀他们的是怀化将军刘思成,跟他这纨绔子弟理应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都察院的鸦卫,缉事厂的白衣马队......他们死去的时候,他可是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但不知为何,这次季晏清却出离的愤怒。
或是死的是他老爹的旧部,或是因为仅存的良知作祟,抑或是两者皆有之。
张忠颤抖着讲起发饷的经过,眼眸透出一丝茫然,似乎到现在都没明白怀化将军为何要下那道命令。
“次日,我们满心欢喜地去到演武场。在朔方清晨的寒风中,发饷的官员已然到齐,那天他们比往常来得都早,负责主持军饷发放的正是昨天那名副将。
”说到这里,张忠稍作停顿,显然是不愿想起后来发生的事;“当时我便隐约察觉不对,其中几名官员不断用丝绢擦拭着前额的汗珠,倘若仅仅只是发军饷而已,他们绝无可能紧张到冷汗直流的程度。”
“那名副将走上高台开始宣读怀化将军的命令,起初都很正常,直到最后他宣告破虏营通敌叛国,勾结以镇北王韩殊为首的齐王逆党,罪不容诛,就地格杀勿论。他话音刚落,演武场内提前布置好的结界阵法即刻触发,早已埋伏好的箭手将我们团团围住,随后数百支玄铁箭矢激射而来,那结界能阻止我们逃离,却拦不住袭来的箭矢......”
“所以,只有你们两人逃了出来?”季晏清蹙起眉梢,轻声问道。
“从那里逃出来的,除去我和张勇外,还有一人。”
“还有一个呢?”
“他死了。”
“怎么死的?”
“递交状纸的时候,跟他在都察院做主簿的弟弟,一同被乱刀砍死......”
第两百七十章 师妹想要的奖励
季晏清沉默片刻,眸光渐渐显得黯淡。
他想出言安慰两句,却觉着像是种廉价的怜悯。
除去供他自己咀嚼回味,感慨所谓的高尚情操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眼前这两位朔方老卒要的,是替那破虏营沉冤昭雪,诛杀刘思成这等无耻奸佞。
相比轻飘飘的安慰,不如让刘思成的朋党血流成河。
季晏清扶起张忠,紧紧握着他的臂膀,轻声说道:
“我会叫刘思成的血债血偿的,他谋害炎夏将士已然是罪不容诛,敢动破虏营更是要罪加一等,还请两位等待些时日,待我查些有关他谋害破虏营的线索。”
“等什么等,不如做的利落些!”
张勇拔出制式横刀砍进桌里,叫嚣道:“刚好那狗贼十五日后要进京述职,到时候我就给他脑壳砍了。”
季晏清以手抚额,无奈地说:“怀化将军刘思成再不济也是化境宗师,纵使抛开随行暗卫,你这三招就被打翻在地的晖阳境,要杀他怕是有些痴人说梦……”
“你放屁!”
那黑脸糙汉话音刚落,季晏清懒得争辩,间抬腿如铜鞭般袭出,一脚将张勇带着甲胄踹出数丈远。
“砰──”
闷响传来,张勇直接被砸进远处的柜台。
“以你的境界,怕是连刘思成的衣角都摸不到。”
季晏清眸间透着寒意,冷冷地说。
边军将士都是很单纯的,相比圣贤道理,他们更能听进去的还是拳脚与刀剑。
自知是袍泽有错在先,张忠慌忙劝道:“殿下,张勇他久在朔方戍边,粗鄙莽夫一个,不知礼数……”
“不打紧,活动筋骨而已。”
季晏清摆摆手,相当随意地说:“只是两位既然托我替破虏营将士昭雪,还请服从本世子的安排。”
对付刘思成这类宠臣,还是要谨慎些的。
毕竟,魏王府现阶段也不想跟朝廷撕破脸皮。
话音刚落,他从须弥戒里取出一枚特制铜哨,吹起颇为轻佻的风流小调,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有只灰色信鸽循着铜哨的指引,扑腾到白袍少年的肩头。
这是铜雀商会专门训练的信鸽,在长安城各坊内均有分布,方便重要信息的联络,需要职权在执事以上。
季晏清随手写好一封密信,墨迹未干,就匆匆将密封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它轻抛放飞。
“殿下,您这是在给谁写信呢?”
张忠面露困惑,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那信鸽的受训程度,比起边军用的都毫不逊色。
莫非魏王府的势力已然渗透进长安城内,甚至搭建起一套颇为完善的情报结构,在暗中窥视着一切吗?
彪形壮汉蹙起眉梢,暗自思索道。
“魏王府势小力微,不敢在圣欢;:迎”进?”!入?【,!赤;瞳”;的”:月:?费.'群;:】:.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