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死在武威。”
沉默片刻,季晏清缓缓说道:“鸿德二年,你在凉州长史任上不过半年,就检举凉州刺史李肃贪污州府库银,可有此事?”
“承蒙殿下关心,确有此事。”
王明礼拱手作揖,恭声应道。
季晏清挑起墨眉,继续说道:“自鸿德二年起直至我奉旨远赴西域,你接连向朝廷上书三十余封,弹劾自己的主官,也就是凉州刺史忠勇公李肃,理由各不相同,有贪墨库银,亦有强抢民女。按理来说龙椅坐的但凡是个能喘气的,都合该给你个答复,但你的那些奏疏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
“这位凉州刺史究竟有多禽兽不如,你不妨讲给本世子听听,倘若我觉着有趣,说不准本世子就提刀跨过州府门槛,把李肃砍了。”
王明礼倏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应道:
“依照炎夏例律,地方官员不得私通藩王,藩王更不得擅斩地方官员。”
听闻此言,季晏清也没多劝,轻声说道:
“树挪死,人挪活,像王长史这般恪守死规,不知变通,李肃能忍到现在还没杀你,也是他心胸开阔……”
第四百零九章 这不是钱的问题
“倘若世子执意要杀李肃刺史,我就先替满城百姓谢过殿下,再写弹劾您擅杀刺史的奏折,遥寄京城。”
王明礼双手笼在袖间,俯首作揖。
“这般遵法守礼,倒是有点意思。”
季晏清指尖轻拔,华美佩剑出鞘两寸,低声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本世子真敢手刃李肃,为何不稍带着想弹劾我的凉州长史,不过是一剑的事。”
王明礼脸色未改,淡然应道:
“为礼制而死,虽死无憾。”
望着坦然伸着脖颈,准备就戮的绯袍官员,季晏清指尖微动,将露着两寸寒芒的佩剑推回鞘内:
“铮──”
“待会儿记得先谢我,再把奏折写好。”
王明礼俯低身躯,语调多出几分发自内心的恭敬:
“殿下贵为藩王世子,获封世袭罔替,本就除谋逆罪外,不得用死刑流刑,再加此番是为民除害,我亦会在奏折中表明圣上,请圣上罚殿下抄礼记数遍。”
见这两鬓斑白的老者自信满满,季晏清都有些不忍告诉他,新帝早在数年前就只批复涉及炎夏根基的奏折,例如西域战事,兰陵异动,而其余绝大部分的政事俗务则都由柳相全权处理,替圣朱批。
炎夏疆域辽阔,远迈前朝,政事何止万千,像凉州长史弹劾魏王世子这种破事,每天被繁忙政务折磨得精神虚弱的柳思礼愿不愿意看都要两说。
再者多半看了,也是暗骂凉州长史给他惹事。
“欢;:迎”进?”!入?【,!赤;瞳”;的”:月:?费.'群;:】:.6;9?.4?:9.,3:””6!,1:3”;5?.”幸苦您这位官老爷引路,我先去玉瓶楼看看。”
季晏清轻扯缰绳,调转照夜玉狮子的方向,径直朝着玉瓶楼走去,他一袭白衣似雪无染,翩翩风度与作为红粉柳巷的玉瓶楼显得极为割裂。
总感觉这位清贵公子到玉瓶楼听曲,还要如花似玉的头牌姑娘从钱匣拿养眼费。
更令王明礼咂舌的是,那红裙佩剑的世子妃并未离去,而是策马前驱,紧跟着魏王世子。
带着世子妃逛青楼,以他的刻板保守,若非亲眼所见,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世间还有这种事情。
……
进到玉瓶楼前,季晏清先为姬女侠简单装扮一番,解髻束冠,以白玉簪定住她倾斜淌落的青丝,再用墨色氅衣罩住红裙,凤眸灵动明媚,雪肤晕着月华般的淡彩,樱唇似胭脂轻点。
她穿着的殷红劲衣本就紧凑贴身,便于剑法施展,外罩宽松氅衣,还恰好掩住她窈窕出绰约的身段。
随后季晏清为她轻抹淡妆,技巧虽然并不见得是有多高明,但他毕竟随魏王府里的客卿学过些皮毛。
若非凑近细瞧,此刻的姬清焰倒真像是位刚及冠的美少年。
季晏清将易容用的粉底胭脂收回须弥戒,瞧着眼前清秀俊俏的姬少侠,笑着说道:
“这男妆倒是把焰儿衬得稍稍显老,还请女侠见谅。”
姬清焰闻言接过铜镜,凤眸微动,望向镜中的自己,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墨色剑眉萦着一丝少年侠气。
在她原先的设想里,但凡季晏清没把自己涂成乌龟脸,就算是圆满成功。
但没想到无耻纨绔还当真有些手段,竟能让她女扮男装的同时,保有江湖侠气。
姬清焰咳嗽两声,故作正经地说:“化妆化得不错,本女侠还算满意。”
“不知可否有幸邀请姬少侠赏脸,共游玉瓶楼。”
季晏清摘落系在腰间的象牙折扇,墨眉如狼毫勾勒,笑盈盈地问道。
“你来这玉瓶楼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