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看翩翩姑娘跳拓枝舞，或者到青奴小姐屋里赏剑舞，总之要见到其中一位，若是做不到，那我只好去光顾隔壁的牡丹亭。”
老鸨略做权衡考量，语调娇柔地说：
“奴家与您说实话吧，翩翩姑娘此刻正在招待西域来的胡商，多半是没空的，而婉晴姑娘乃是凉州刺史公子的相好，许多慕名而来的雅士骚客，最后都被打出楼......”
话音未落，季晏清心底已有答案，出言说道：
“我就要这婉晴姑娘了。”
那老鸨立刻着急起来，只当这俊俏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慌忙劝道：“公子，这婉晴姑娘碰不得啊，现在青奴小姐刚好有空，不如你去她屋里赏剑舞如何？”
季晏清懒得理会，径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
“我出五百两银子，就听婉晴姑娘弹三首曲子。”
“哎呦，我的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我就出一千两纹银吧。”
“来人，带这两位公子去婉晴姑娘屋里……”
第四百一十章 可怜不过灭门种
“你是如何确定这玉瓶楼老鸨会松口的？”
姬清焰跟在季晏清后面往三楼走去，螓首微斜，略显好奇地问道。
就老鸨起初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魏王世子雅兴忽致，想尝尝她这半老徐娘的丰乳肥臀。
“像玉瓶楼也好，街边乱窑也罢，若是见不到渴望的姑娘，一成原因是她性情贞烈，九成原因是她在忙着招待其他客人，其余的九十成都是钱没给够。”
季晏清以象牙折扇掩面，轻笑着应道。
“你好像很得意吗？”
姬清焰蹙起如远山黛色的秀眉，白嫩柔荑叉着曼妙柳腰，轻抿的樱桃唇瓣，似是透着羞恼与埋怨。
她早知道无耻纨绔是青楼勾栏的常客，即便是私驿逆旅，也常有评书讲他九岁泄阳，十岁便睡遍魏王府邸的漂亮婢女，十二岁便能在雪月楼夜御九女。
当时她可喜欢听这些江湖趣事，每每听到魏王世子垂涎美娇娘姿色，而做出谋害对方丈夫的事来，她就会与跟茶馆里的听众齐骂魏王世子衣冠禽兽，打心眼里觉得将来若是有喜欢魏王世子的姑娘，那定然是得了失心疯。
但真听他煞有介事地讲起青楼趣事，姬清焰心底还是极不舒服的，宛如在打翻的腌黄瓜上泼陈年老醋，吃进嘴里，简直能把牙齿酸掉。
似是察觉到姬清焰的异样，季晏清手腕翻转，抬起象牙折扇轻砸她的前额。
“啊呀。”
姬清焰捂着脑袋，薄怒地剜他一眼，娇嗔道：
“你打我作甚？本女侠可没碍着你跟玉瓶楼的婉晴姑娘打情骂俏。”
“我喜欢与谁打情骂俏，焰儿难道看不出来吗？”季晏清挑起嘴角，露出温润的笑容：
“只是想与姬女侠讲清楚，我以前在邺城的雪月楼听曲赏舞时，素来是洁身自好，最多搂着花魁聊些风花雪月。”
“你，洁身自好？”姬清焰眸光变幻，露出狐疑的神色，完全不信无耻纨绔的说辞。
随着引路婢女来到婉晴姑娘房前，身着白衣的魏王世子与女扮男装的姬清焰则在外面等候，由侍女先进去通报。
在玉瓶楼，即便是能抱到榻上尝鱼水之欢的红倌都端着十足的架子，像婉晴姑娘这般能把刺史之子迷得神魂颠倒的清倌，往往要显出名门闺秀的矜持。
但归根结底还是钱与颜的问题。
钱是指谁开的价更高，颜则是哪位恩客更顺姑娘的眼。
至于真正性情贞烈的姑娘在青楼是活不长的，多数都在乱葬岗埋着。
趁着等待的间隙，季晏清轻眨桃花眼眸，朝姬女侠解释道：
“其实是谢姨威胁我若是敢跟雪月楼里的狐媚子苟合，她就罚我在家面壁四思过，顺道把那狐媚子的四肢削去。”
“谢夫人应该是开玩笑的吧？”姬清焰轻声问道，秀背莫名有些生寒，似是没想到那风娇水媚的谢令婉居然还有如此阴暗暴虐的一面。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相信有关季晏清《洁身自好》的部分。
当然，魏王世子确实没做出格的事情，最多不过是欣赏西域舞姬胸前的朱砂痣。
“若是纯粹的言语威胁，谢姨就不会是要关我禁闭这般简单，怎么着也该是打断我的腿。”
季晏清轻声叹息，朝着姬清焰说道：
“青楼姑娘多是可怜人，我只是藏拙需要，就别让她们再赔上性命。”
可怜...可怜不过灭门种。
姬清焰眸光渐凝，有些失神地轻点螓首，羽睫似蝶翼轻颤，萦着带有倒钩的愁绪。
离西域每近一步，少女愁绪便多裁出一丝，像是淅淅沥沥的秋雨，剪不断，理还乱。
尤其是那愁绪还带着倒钩，每次想起，姬清焰都痛得犹如心尖滴血。
她明知道与季晏清间相隔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