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在我府里安插暗桩?我对魏王,对季家那是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的可能!”
“倘若本世子怀疑你的忠心,就不会浪费时间跟老郑你在这谈笑。”讲到这里,季晏清眸光渐凝,说道:
“兴师问罪那是魏王季阳的行事风格,本世子通常喜欢直接派紫翎楼的刺客来传达问候。”
朱红唇瓣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看得郑晦是心惊胆战。
这位年近花甲的红袍重臣像是被饿狼盯住,前额依稀有细汗渗出。
“殿下真是爱开玩笑,我能做到这兵部侍郎的位置靠的是魏王提携,当年要不是得魏王看重,我现在指不定还在蜀地经营着裁缝小店,遭郑家长房白眼呢,哪能有现在的这般光景。”
“本世子也没怀疑老郑你的忠心,以你的底细,萧家与柳相怕是都不敢用。”
季晏清轻眨桃花眼眸,微笑着说:“只是郑侍郎也要谨慎些,莫要被寻到破绽。”
听闻此言,郑晦当即心领神会,刻意将声音压低,问道:
“世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挺好听的名字。”
季晏清展开象牙折扇,随意地说。
郑晦陪笑两声,稍显疑惑地问道:“不知世子殿下是何时遇见小女的?”
他那年纪最小,也是最宠的女儿也不知是犯得什么失心疯,吵着闹着要出家做女冠,任他这做爹的如何劝阻都不听,就把自己关在闺房里,都快两天没吃一点东西。
若是再继续这样,她怕是要动轻生的念头。
或许能从魏王世子这边寻到问题的根源,世子殿下主动寻他搭话,想必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郑晦眸光变幻,暗自思索道。
“几天前的事,我去鲜味轩吃水盆羊肉时,恰巧撞见令爱私会情郎,本世子好言相劝,还被令爱的贴身婢女骂得狗血淋头。”
季晏清摊摊手,无奈地说。
郑晦听到有登徒子敢诱拐自家女儿,差点气得回家拔刀找那登徒子拼命,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是谁?是就会念两句酸诗歪诗的落榜书生,还是行事肆意、四处留情的纨绔子弟?”
“都不是。”
季晏清轻轻摇头,应道:“那人是进士出身,官至检察御史,若无意外今年便能升任尚书省郎中。”
郑晦神情稍有缓和,跟着魏王世子前面往宣政殿。
“如此说来,倒是桩不错的姻缘。”
他自知背靠魏王府,魏王府能叫他从布匹商贩做到兵部侍郎,也能让他从兵部侍郎的位置上,跌落万丈深渊。
若是将女儿嫁给世家权贵,那必将引发魏王府忌惮,倒不如让女儿挑喜欢的,将来也好避祸。
正当郑侍郎暗自窃喜之后时,季晏清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险些叫郑侍郎站立不稳:
“可惜是个有妇之夫,快比你女儿大一轮。”
“有妇之夫?”
郑晦一脸茫然,直接被这简单的词藻击穿心智。
“竹佳她怎能……怎能做出这事来?”
见郑侍郎脸色苍白,季晏清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
“放心,那位有妇之夫时运不济,最近不知是得罪了哪家权贵,被发现暴死在长安城的一座破庙内,死状惨烈,至今尸体还停在万年县的监狱里。”
“若是心生怜悯,郑侍郎也可买些纸钱,帮令爱祭奠情郎。”
“那狗贼确定死了吗?”
郑晦面露愠色,别说是心生怜悯,别去鞭尸都算他懂得克制。
“确定,毕竟是我亲自动刀的。”季晏清轻摇象牙折扇,露出温润的微笑:
“一刀断喉,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沉默片刻,郑晦总算是缓过神来,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这般行事,是为的郑家,还是为竹佳?”
什么普信男,真虾头......
就你女儿那点姿色,来魏王府当暖床丫鬟都未必竞争得过。
季晏清眸光变幻,轻声应道:“主要是受一位朋友所托,顺道替郑家解忧。”
听闻是魏王世子的朋友,郑晦自然没有多问,他拱手作揖,恭敬地说:
“多谢世子殿下。”
“老郑何需这般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季晏清蹙起眉梢,继续说道:“你啊,就是对自家女儿过于宠溺,这样反倒会害了她,寻常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这位兵部侍郎难道会不清楚?”
“情郎惨死,小姑娘闹点出家绝食的事情也是很正常,你把她院里的几位贴身婢女统统调走,确保没人半夜给你女儿送饭,饿她个两三天,郑小姐自然会想通的。”
郑佳竹碧玉年华,初次恋情便受渣男蒙骗,得知那要跟她相爱到“海枯石烂”的男子倏然死在破庙里,一时难以接受,闹些别扭也能理解,只是绝不能惯着,需让她知道自己的愚蠢与错误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