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婉靠在船头，沉默不语。
日薄西山，失去季晏清撑蒿的小船，孤零零地飘在芦苇荡深处，不知要去往何方。
“令婉在新婚之夜杀过人？”
季晏清轻眨桃花眼眸，随意地问。
听闻此言，谢令婉脸色煞白，那双酷似媚狐的眼眸先是难以置信，但旋即就变得畏缩闪躲，不敢直视眼前的墨服少年。
她本能地想要说谎，多年以来，她早就那套萧家四公子是心悸而死的谎言练得熟练无比，就连前因后果都能倒背如流。
再者，事欢;:迎”进?”!入?【,!赤;瞳”;的”:月:?费.'群;:】:.6;9?.4?:9.,3:””6!，1:3”;5?.”关萧家声誉，唯一的知情者萧家家主，也绝不会将此事泄露给旁人，更遑论是同萧家相看两厌的魏王世子。
只要她咬死不承认，纵使魏王府手段通天，也休想寻出半点证据来。
准备好的谎言已到嘴边，但当宫裙少妇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字：
“是。”
为什么？
谢令婉扪心自问。
她是不忍继续欺骗自家侄儿，还是不想让季晏清对她彻底失望？
答案是两者皆有。
但除此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ps：今日状态不佳，有点卡文，实在抱歉。
第三百七十章 日暮黄昏，湖心问话
也许，在谢家嫡女的内心深处，一直潜藏存续着将那些陈年旧事，诉说给季晏清听的愿望，两人坦诚相待，消除她与他心房之间的隔阂，手牵手，心连心，自此再也不分开。
“你是如何知道的，有关萧家的事？”
谢令婉缩在船首，轻声问道。
“猜的，纯粹臆测，没有半点证据。”
季晏清摊摊手，无奈地说道：“兰陵萧家毕竟是除国姓外的第一世家，魏王府多年谋划，也没能往里安插深些的暗桩，能够挖到的消息，都不如我这做侄儿的直接去问外公，那位萧家的老家主萧颙。”
“萧颙？他不是嫌弃魏王季阳出身草莽，虽然是为炎夏朝前驱效死，但杀孽深重，西征攻灭三国，要索其性命的冤魂何止千万，注定难以善终，故而极力反对萧嫤姐姐嫁到邺城吗？”
谢令婉黛眉微蹙，疑惑地问。
季晏清微微颔首，应道：“萧颙确实瞧不起那从尸山血海里爬起来的女婿，但对我这外孙还是蛮好的，若非他后来被当朝国丈萧明玄赶下家主之位，我多半能以外姓的身份进萧家宗祠，自春秋动乱以来，有这价‘殊荣’的外姓，不超过五位，比陪葬帝陵都难。”
墨服少年双手负后，略显感慨地说：
“就算是国姓皇室，在萧家眼里也不过是气运傍身的暴发户，真要比起传承高贵，怕是只有数百年前的乾朝皇室——洛邑姜氏才能够稳压兰陵萧氏。”
“看来隔代亲的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谢令婉撩起一缕遮挡的砌墨发丝，挽至耳后。
季晏清回眸望向坐在船首的殊艳少妇，应道：
“像隔代亲这般的说法能够广为流传，定然是经过无数世人验证的，就算没道理，背后也有亲理逻辑在。”
讲到这里，俊俏少年微笑着眯起眼眸，轻声道：
“令婉可别像少女似的，试着转移话题，在我面前玩这套把戏能成的，都只是本世子默许而已。”
谢令婉羽睫轻颤，紧抿着艳红莹润的唇瓣，沉默许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任由晚风拂过脸颊。
将新婚之夜谋杀新郎的罪孽，讲给与她颠鸾倒凤的情郎听，无论从何种角度想，都是难以启齿的。
毕竟，病娇与变态是有所区别的。
“令婉是想要自己说出来，还是让本世子在旁边帮着提醒，敢作敢当，可是谢姨教我的道理哦。”
季晏清挑起如画的墨眉，缓缓说道：
“根据小道消息，萧家四公子死时，身体并无明显外伤，排除被利刃刺死的可能，且婚宴那晚的菜肴酒水都经三遍验毒，用毒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我很好奇，令婉当时用的凶器会是何物？”
晚风忽骤，压弯白头芦苇纤细的腰身。
“……”
谢令婉闭阖狐狸眼眸，像是认命地说：
“那是一名女子。”
“女子？”
季晏清蹙起墨眉，接着说道：
“纵使是紫翎楼的天字刺客，也鲜有敢在兰陵刺杀萧家嫡系的，除非那刺客在心狠手辣的同时，还沾点心理变态。”
例如骨妖便属于此类。
兴许是秋夜生寒，湖心更甚。
谢令婉举起那只朱红酒葫芦，狠狠地闷了一口，清澈醇香的桃花酒从她的樱桃红唇溢出，顺着颔骨淌落，打湿她白皙精致的锁骨，继续沿雪峰滑落，流进那幽邃的沟壑。
姝艳少妇眼眸迷离，雪腮蕴着微醺的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