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清青袍染血,桃花眼眸却犹显情深,如花瓣落静潭:
“纵然禽兽如魏王世子,也不忍辜负这份希冀。”
“佩妥剑鞘是如此,剑斩幽影亦是如此。”
“你......向我解释做甚?”
慕容以娆俏颊微红,露出微醺醉酒的娇态,轻声问道。
“算是我自作多情,也算是我怕师祖吃醋。”
为不让师祖陷入难堪的境地,季晏清娴熟地揽起责任,戏谑地说。
然而,慕容以娆却没像寻常那般被他逗得羞恼不已,她斜靠岩壁,静静听着风雪声。
“自作多情吗?”
她轻声呢喃,不看他,眼前却偏偏浮现出少年仗剑的身影。
季晏清并非青涩懵懂的少年郎,岂会不懂师祖别扭的心思,此时穷追猛打,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再者,他也需要冷静片刻,思索心底的悸动究竟为何物。
倘若纯粹是被苍白浓雾挑起的情欲,也好趁着窗纸未破,清心掐灭。
他虽然多情,却并非滥情。
季晏清走到洞窟另一侧,靠着岩壁斜卧,须弥戒里还藏着谢姨酿的桃花酒。
此时不饮,更待何时。
借着漫天风雪下酒,确不是花魁樱唇相送能比的。
少年不再是头戴紫金冠,身着白蟒服的藩王世子,他以黑绳束发,一袭青袍染血,腰悬名剑,缓缓饮着桃花酒。
“喂,壶中可有酒饮否?”
慕容以娆忽然出言问道,她香靥蕴红,尚未饮酒却已是微醺。
“壶中无酒,算得哪门子江湖?”
季晏清有些恍惚,随手抛出盖好的酒壶,朗声笑道。
“藩王世子居然也想着走江湖吗?”
慕容以娆接住酒壶,便是好一番豪饮,澄澈酒液自壶缘流出,顺着她的朱唇淌落,在白皙锁骨处微停,打湿胸襟。
“想过啊,可惜终究是江湖过客,做不得归客。”
季晏清有些感慨地说。
“无妨的,至少此番你我同是归客。”
慕容以娆靠着岩壁,衣裳微斜,露出雪腻莹润的香肩,凤眸欲睁还寐,道不尽的迷离魅惑。
......
风雪之中,两人同醉。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对我何曾讲过礼数?
酒中仙境终有尽时,不过幻梦尔。
待到季晏清缓过神来,却见风雪依旧,远眺而望皆是白茫茫的景象,飞禽投林,猛兽归穴,倒是难得见到的静谧,比起狼烟兵乱,确是安宁祥和来得更好些。
他缓缓走到山窟边缘,任凭寒风将身着的青袍吹得猎猎作响。如今炎夏表面看着歌舞升平,实则是暗流汹涌,内有皇权世家相争,外有北境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是乾朝崩裂后的百年动乱再现。
执掌铜雀商会的景桓公子也好,承袭藩王爵位的魏王世子也罢,都可算作如今这局的执棋者。
以万里山河作局,纵然布局再是精妙,也总会遇见险境,能解开自是最好,但倘若解不开,便不得不用兑子的蠢办法,以局部的死路,换全局的活路。
十数万虎豹凶骑是季阳辛苦攒的家底,而铜雀商丢则是他的心血所在,真要拿出来兑子,到底是有些舍不得的。
所幸魏王府的诸多势力已然转至西域凉州,坐西望东,兼着以逸待劳,倒是能仿昔年乾帝开业之势,横扫群雄。
思至此处,季晏清轻轻摇头,心想欲望当真是永无止境,以前他所求不过是醉卧美人膝,倜傥风流,可事到如今,他对醒执天下权的光景却也萌生出几分执念。
忽然,他耳畔传来阵轻浅的响动。
循声望去,此刻的慕容以娆斜靠着岩壁,黑裙微敞,露出白皙莹润的香肩,锁骨稍显,墨染青丝正铺得凌乱,覆着她那浮凸曼妙的玉体,腰肢窈窕,一双裹着黑丝薄袜的纤柔玉腿半屈半伸,娇俏嫩足裸露在外,玉趾夹着快要掉落的镂花高跟。
倘若放在寻常,慕容以娆酒量尚可,虽然比不得姬清焰的千杯不倒,却也颇有豪饮风范。
可在今日,季晏清递来的桃花酒却是格外令她迷醉,不过果酒半壶,她便醉得不能再醉。
谢令婉远在炎夏,自是没有往酒里加春雨散的可能。
也许醉人的不只是酒。
感受到熟悉的视线,慕容以娆猛然清醒过来,慌忙遮掩她胸前凝脂般的肌肤,面露愠色。
季晏清瞥转桃花眼眸,觉着师祖明明富有却吝啬得很。
片刻过后,他轻声说道:
“师祖若是冷的话,可以将手边的狐裘盖上。”
慕容以娆低垂凤眸,果然瞧见一件色泽清冷的白狐裘,质地柔软似绸,料想价格定然不俗。
她攥紧那袭价值千金的狐裘,掩住半露的玉肩与锁骨,略显羞赧地问:
“你的?”
“除去徒孙我外,这方圆百里莫非有师祖的暗卫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