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慕容夫人一声冷笑。
“你不允许?你凭什么不允许?你又拿什么不允许?若是我不去赔罪,你慕容复去赔罪?然后惹怒了赵楷,彻底将慕容家逼上死路是吗?”
慕容夫人一声声质问,如同一柄柄钢刀将慕容复的心扎成千疮百孔。
脸上一阵红一阵紫,甚是难堪。
“我……我就怕赵楷对娘亲您起非分之想。”
就这?
“这些年对我有非分之想的男人还少了?为娘可有一次应从了?”
慕容夫人冷眸一瞥,看到一脸愧色的慕容复,又是心疼,又是恼恨。有时候真怀疑这妇仁懦弱的孩子不是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娘亲真嫁给了赵楷,那又如何?”
“那我不就认贼作父了?”慕容复噌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吼道,整张脸拧做一团,再无半点贵公子气质,如同恶犬咆哮。
啪!
慕容夫人丝毫不惯着他。
一记结实巴掌立马送上。
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咬牙痛骂道:“你比那蠢如猪狗的风波恶还不如。认贼作父?你能认赵楷当爹,那是你高攀了赵楷。
你不想想赵楷身后的势力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帮助。如今北境战火西起,辽、宋、金,必有一场死战。大理,吐蕃,西夏又在大宋边境虎视眈眈。
值此风雨之秋,正是我慕容家起势之时。
你还惦记着你那点傲骨,能成什么大事?若不是慕容家三代单传,但凡你有个弟弟,我都要亲手废了你。
娘又如何?就是赵楷要你妻女,你都得洗干净了把她们亲自送进赵楷房里去,还要在房门外给赵楷望风放哨。
欲立揭天掀地之伟业,必有坚韧不拔之雄志。
你啊!……”
一声长长叹息,慕容夫人也是落下泪来。
也不知道自己夫君到底谋划些什么,丢下这个家一走了之二十年,也不见他有什么起色。
如今独子懦弱无刚,外又有赵楷这头贪婪虎豹,家臣中仅邓百川、公冶乾可堪一用,包不同、风波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要靠我一个妇道人家复兴大燕吗?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慕容复咿呀失语,良久,涨红着脸,懦懦道:“娘亲,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既然参合指都给赵楷了,那把斗转星移也给了吧。总比低声下气给他道歉来的好。”
慕容夫人都被气笑了。
当真是猪油蒙心的猪狗言论,你弯一下腰能抵得上一本斗转星移,若是这样,娘把腰弯断了都可以。
己经懒得在和慕容复废话,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去练武吧。这些事你就不要参与了。娘亲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可是……”慕容复还欲再言。
彻底没了耐心的慕容夫人暴躁斥道:“滚下去。”
一下吓得慕容复一激灵。
慕容夫人看向身边的红衣女婢,命令道:“阿朱,带公子去练功房。”
“是。”
两人走后。
阿碧替慕容夫人拂了拂后背,替她顺了顺气,为慕容复讨了句好话:“夫人,您别生气,公子爷也是着紧您。关心才生乱。”
“不用你替他说好话。”
一声喝,阿碧赶紧噤声。
在调匀呼吸之间,慕容夫人看到出落地愈发水灵的婢女阿碧,那白嫩嫩的脸蛋,连她都想叼上一口,何况是男人呢?
眼珠一转,捉过阿碧的一只小手,轻轻拂过。
啧啧!
到底是小姑娘的手,水嫩嫩的跟摘下来的菱角似的,一掐,仿佛都能出水。
“阿碧。”
“奴婢在。”
“我对你好不好?”
阿碧跪下身来,恭敬回道:“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在奴婢心里,夫人就像是奴婢的母亲一般。”
“好。你有这份孝心就好。”
慕容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没了下文,阿碧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待阿朱回来后。
慕容夫人吩咐道:“阿朱,阿碧,你们去准备一艘小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曼陀山庄。”
阿朱:“夫人,要带家丁吗?”
“不必了。就我们三个去。人多了,倒显得我们是去耀武扬威似的。”
阿朱心里暗忖:夫人哪次去曼陀山庄不是去耀武扬威的?
……
曼陀山庄。
趁着李白狮和张贞娘两个贴身女婢都出去采购年货的机会,李青萝来到赵楷的寝居,笨拙地给他换上新的被褥,旁边还有两个婢女指导着她该怎么换被褥才平整。
昂!等男人回庄,吃他一惊。
李青萝心中窃笑,却听得下人传报,燕子坞参合庄慕容夫人求见。
“知道了。”李青萝懒懒应了一声。
待整理好赵楷的床铺,捋平每一丝褶皱,李青萝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男人的寝居。
来
到会客厅内。
慕容夫人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看向刚刚迈过门槛的李青萝。
几日不见,李青萝竟愈发明艳动人,眼里有了光,脸上也带了笑。
一想到自己今日照镜,眼角又添了一道细纹,慕容夫人心中更是酸苦。
凭什么?
两人一个对视,慕容夫人思绪万千,李青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曾几何时,视为心头大恨的贱妇。如今再见,只是一妇人罢了。
慕容夫人看见李青萝那淡漠的眼神,怒上心头。李青萝,你不过就嫁了个好男人罢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如此看轻我。
身后,阿朱阿碧己经跪下身来,恭敬迎道:“阿朱(阿碧)参见昭嫔娘娘。”
如今的李青萝可不是当初的王夫人,而是进了大宗正司,入了皇家玉牒,传诏天下,咸使闻知的吴王嫔妃。
在大宋,人分三六九等,位有尊卑贵贱。
李青萝颔首示意,领了阿朱阿碧的礼节,随后将目光落在慕容夫人身上。
慕容夫人心中无比屈辱,给赵楷跪,她跪的心安理得,跪的理所当然。
可眼前的女人,明明就在几天前还被她任意拿捏,肆意嘲讽。
怎么就当了吴王昭嫔呢?赵楷你真是瞎了眼。
慕容夫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哪怕心中再是屈辱,此刻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还有求于她男人。
一闭眼,一曲身,跪将下来。
“未亡人慕容王氏参见昭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