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南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声音沙哑而痛苦。
他如同野兽一般发出的呻吟：“我……我真的……我都做了什么啊。”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脸，仿佛想要遮掩住自己眼中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泪水依然从指缝中流出，浑身颤抖着。
韩尘依然默默地为他疗伤，眼神微微闪烁。
白中南的悲伤和悔恼如潮水般涌来，他无法停止地自责，无法从心底释怀。
韩尘见过许多悲伤与痛苦，但眼前的情景却令他感到一丝无法言说的沉重。
这并非仅仅是一段时间的悲痛，而是整个生命中的无望与绝望。
那种为生存所做出的代价，甚至连白中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轻轻按压白中南胸口的伤口，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这种残忍的生存法则，他已经在无数次的战斗和经历中亲眼目睹，或者亲身经历。
但每每看到人性如此脆弱与悲凉，他心中却总会升起一股无法言明的感慨。
尽管这是修行者必经的道路。
无论如何，他始终不愿让自己变成这种冷酷无情，为了活而活的人。
和这里相比，那只存在于韩尘记忆中的地球，简直就像是温床般的地方了。
如果是在地球上的文明世界，哪怕内核同样是让人作呕的社会，至少那群“文明人”还会给你伪装伪装。
毕竟，作为文明人，他们是不希望血溅到自己手上的。
白中南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沉默。
话语中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你知道我妹妹去哪儿了吗？”
他的语气急促，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中南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眼中充满了疯狂的神色，仿佛一切理智都已被情感的洪流淹没。
“你知道吗？”
白中南的话语变得更加急促，像是在向韩尘求助，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杀了她，我亲手杀了她！她那样为我牺牲，我……我……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他嘶哑地说着，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想要将自己从内心的痛苦中拉出来，但那无尽的自责和悔恼却更加无法抑制。
“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活下去？”
白中南猛地发出一声嘶吼，仿佛想要把自己从这无尽的痛苦中挣脱出来：“她那么善良、那么纯粹，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死？我根本不配活下去！”
他的手抬起，几乎无法控制地抚摸着自己的面颊。
那些被蛇化所掩盖的旧伤和鳞片，覆盖了曾经熟悉的容貌。
就在这时，白中南的爪子猛地抓向了自己头上的鳞片，蛇化后的利爪猛然刺破了他头上的鳞片。
墨绿色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出，随着他的动作，血液顺着面颊流淌而下，犹如两行血泪，滴落在地上。
“我知道她比我强，比我更有资格活下去。但……但我……”
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和着鲜血留下，无法停止。
“灵蛇门的最终考核，竟是要让最亲近的人，最熟悉的人互相决斗，最后只有活下来的一个才有资格继续存活。”
白中南猛然抬起头，直视着韩尘，眼神空洞，语气低沉而绝望：“你猜，我和我妹妹，最后的结局如何？”
说到这里，白中南的嘴角居然咧开了一个非常难看，几乎和哭泣没有任何区别的笑容。
韩尘静静地看着面前已经被情绪压迫得崩溃，有些语无伦次的男人，没有说话。
“你猜得对，她……她和我拼了命，最后是我杀了她！我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白中南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痛苦的低笑：“她明明比我更强，明明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但她……她却为了我，死在了我的刀下！”
看着面前陷入深深自责的白中南，韩尘在内心深处轻轻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白中南和他的妹妹必然会有一个人死去。
只不过让韩尘没想到的是，居然是白中南亲手杀死了他的妹妹。
不，其实……也不一定。
韩尘深知，修行者有时候在极度的情绪下，容易将事实扭曲，陷入自己编织的错觉中。
这也算是记忆对人体的一种保护，用一个又一个编制的谎言来将真相掩盖。
于是，韩尘决定施展《传音搜魂大法》，通过探查白中南的记忆来验证事情的真相。
趁着白中南变得痴痴呆呆，韩尘左手悄然掐决，施展法术。
随着韩尘施法，他的意识渐渐深入到白中南的记忆深处。
那片模糊的记忆中，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白中南和白绚丽的最后决斗，一场充满痛苦和矛盾的战斗。
小小的，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斗兽场中，两个可怜的人儿持刀对立。
白中南的双眼充满了恐惧，他感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身体不断颤抖着。
站在他面前的白绚丽，虽然同样虚弱不堪，但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迟疑，只有决心与无言的痛苦。
因为是从白中南的记忆中看到的画面，因此韩尘能体会到白中南的情感。
白中南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自己的妹妹抗衡。
她的修为远超自己，战斗经验也更加丰富。
在这个关头，年轻的白中南几乎感到自己毫无胜算。
根本不可能从这场决斗中活下来。
所有的自信和尊严似乎在瞬间消失，内心的绝望如同黑暗的潮水，迅速吞噬了他的一切。
他几乎放弃了所有的理智，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求生的稻草——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个念头唯一支撑着他继续站立。
韩尘几乎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场血腥的兄妹之战。
从韩尘的角度来看，如果这场决斗真的按着规则进行，白绚丽轻松可以杀死自己的哥哥。
她完全有能力一击致命，但她的每一次攻击却都没有真正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