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瞥了一眼曹殊,但见郑铭郑重其事的模样,思及方才自己对曹殊无礼,额角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层汗水。
“愣在此处干嘛?”郑铭喝道。
衙役吓得回过神,匆匆去倒水了。
“这小子是最近刚调来的,还毛手毛脚的,请三郎勿怪。”郑铭笑道,“来,您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多谢伯父。”曹殊不卑不亢地坐下,眉目含笑地道。
衙役迅速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曹殊,他见郑铭似乎十分敬重曹殊的模样,心下狐疑了几分,暗自猜测着曹殊的身份。
“这儿没你事了。”郑铭瞥了一眼衙役,眉头微微一皱道。
衙役闻言,哪里敢多待,遂忙不迭点头,慌手慌脚地离开了。
“三郎突然造访,不知是有何事?”郑铭含笑道,“无论您有任何难处,我都会竭尽所能帮您的。”
“伯父便是负责此次药斑布比试?”曹殊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缓和无比地问道,“草民此次来,不是要您帮忙。”
郑铭疑惑,但点了点头。
“是因为草民要参加此次药斑布的比试。”曹殊正色,他漆黑的双眸看向郑铭,一字一句地道。
郑铭神色微怔,未料到曹殊过来竟是为了报名药斑布比试,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面上迟疑地道:“三郎,可是您的手不是……”
曹殊自然知晓郑铭会问这个,他沉默片刻,淡淡一笑道:“草民的手虽不能恢复如初,但如今制作药斑布已不成问题。”
“太好了,那可就太好了。”郑铭闻言喜不自胜,他仔细地盯着曹殊的手瞧了瞧,笑道,“此次比试三郎若能获得魁首,便能进京面圣,官家若是龙心大悦,说不定便能赦免曹家。”
曹殊谦虚道,“此次比试能者众多,草民现下也不敢多加妄言。”
“这怎是妄言呢。”郑铭打趣道,“谁不知三郎您的手艺,您就莫要谦虚了,我现下就添上您的名字,初轮比试的日子定在入伏那天,距现下还有一段时日,三郎可家去再好好准备。”
“多谢伯父了。”曹殊站起身,向他作揖,轻声道,“如此,草民就不叨扰了。”
郑铭在比试名单上写下曹殊的名字,他抬头,见曹殊要走,忙道:“天色已晚,不若我命人驾车送您一程?”
“多谢伯父好意,不用了。”曹殊摇头,嗓音温和地拒道。
说罢,曹殊躬身,同郑铭告辞后,待他经过门口时,与衙役撞上。
衙役虽不知晓曹殊身份,但如今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神情讪讪地看着曹殊,递给了曹殊一盏灯,笑道:“郎君慢走。”
曹殊并未在意衙役为何会突然变脸,他轻声道谢后,便提着灯走下台阶,离开了府衙。
走出府衙后,天色已暗,皓月当空,夜色笼罩在了街道上。
曹殊提着灯笼,孤身一人走在巷道里,他原本提起的心,则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对于往后的比试,他暗下决心,定会竭尽全力的,只因这是摆在眼前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也关乎曹氏嫡系是否还能够崛起的严峻问题。
巷道里漆黑如墨,沉寂一片。
他轻声叹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曹郎君,且等等。”
就在这时,曹殊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怪笑声。
曹殊心中一惊,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声音,恍惚之间,他以为自己错听了。
他闻声停下脚步,迅速地转过身,漆黑的眼眸扫向来人。
来人见曹殊停下,便表情怪异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曹殊抬起灯笼,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瞳孔猛地放大了。
果然是他!
三年前那个雨夜,踩断曹殊手指的人。
曹殊倏然想起那日断指的痛,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浑身上下微微颤抖着,他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恨意,咬牙道:“是你。”
虽然三年未见,但曹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来人名唤赵坚,是这方圆百里的恶霸。
赵坚见曹殊认出了他,漫不经心地走至曹殊的面前,他勾起一丝笑来,语气恶毒地道:“曹郎君还认识我,想必您还记得当日断指的痛罢。”
“当日断指,就是拜阁下所赐,我岂敢忘!”曹殊神色微沉,呼吸变得急促几分,他冷声道。
赵坚闻言,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故作疑惑地问道:“既然曹郎君记得,今日怎么还敢去报名参加药斑布比试?”
“你跟踪我?”曹殊喉结微动,漆黑的眼眸中尽是怒气,质问道。
二人在巷道里冷冷地对视着。
“是又怎样?”赵坚挑衅道。
第60章 少年游(十)
曹殊掀起眼帘, 修长的手悄然地紧握住灯笼的柄,他漆黑的眼眸阴恻恻的,冷冷地注视着赵坚, 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赵坚故意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