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寒冰,连那张太过耀眼的美貌都显得如斯可怕,也没再次确认的勇气,低下头便从另一条小道跑了。
迪亚斯本就不明朗的心情, 即刻沉到谷底。
过去几天, 自从哈马迪将圣座的口谕传给他后, 他就一直在绞尽脑汁地猜想, 对方要同他谈什么。
哪怕迪亚斯暗骂过自己无数次, 用尽各种转换注意力的方法,甚至还借用了圣廷骑士的训练场地狠狠发泄一番(连打十场, 每局都在一分钟内结束,结束时骑士队长脸都黑了)也毫无作用。
他的注意力一有闲暇,就会再次被吸回到这个问题。
公事?
裁判所是教宗直管的几个机构之一。
严格说,他们是上下级关系。
但过去五年,迪亚斯只在几次公开活动中见过对方,两虫甚至没有当面谈过一句。
顶多有两次作为接受嘉奖的首席,和欣赏后辈下属的最高掌权者的眼神交集。
私事?
他名义上的养父阿赛德在圣廷逗留了四天,都没有得到教宗单独召见。
至于哈马迪元帅, 听说因林德缘故被狠骂了一顿,怒气冲冲后, 又失魂落魄地因紧急军情,和阿赛德一起离开了圣廷。
唯独专门点名, 留下了他。
在圣廷内务部的安排下,侍从为这位休假途中的裁判所首席送来了符合礼节的几套衣服,任他挑选。
一套是最常见的圣职者素色长袍,无任何装饰和品级,谁都可以穿,便怎么穿都不会出错。
一套是裁判所执行者大多会选的黑色制服。
黑色,在教廷是独属于教宗的颜色。
也是为其左右手、享受圣座宠爱的裁判所可以破格使用的颜色。
还有一套据闻是圣子专门叮嘱送来的私服。
一套高级定制的黑色休闲西装,以及搭配的袖扣、领带、袜子和鞋子。
“原谅我的冒昧打扰,阿布拉菲亚阁下。”
“我偶然知晓了您和老师的会面,并因对您的好奇,而请求列席。”
“作为赔礼,请您接受这件礼物。”
一张小卡片夹在西服内。
是圣子阿尔托利手写的便签。
全都试了一次后,迪亚斯选择接受圣子的好意。
他在裁判所几乎没有朋友。
也无意和那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雄虫建立什么友好关系。
但对方救过林德,迪亚斯会记着这份情,给对方多点耐心。
而那套衣服,剪裁布料都是上等货,且很符合迪亚斯的审美。
他走的匆忙,连换洗衣物都没带。
在总部近十天的停留,他穿腻了那些过分松散冗长的长袍,也不想在休假期间,再披上那件执行者制服。
我是你的下属,但不代表,我必须在你侵占我的假期时,还要对你笑脸相迎。
迪亚斯清楚自己的坏心情为何而来,更讨厌被对方一个命令弄得寝食难安的自己。
可情绪这种东西,无法像剑术、也不似精神力,可以由无数练习和技巧来掌控操纵。
迪亚斯再是愤懑、不甘,还是无法控制当那扇门为自己打开,而他一步步迈进那间书房时的心跳如擂、呼吸急促。
他在房间中央停步。
这就是帝国权力的中枢之一,教宗塞尔苏斯的书房。
每天,都有无数圣令从此而下,直达各教区。
每天,每个签名的落下,都代表着无数虫的命运因此翻起巨浪。
每天,那只雄虫孤独地站在这里,握着酒杯啜入酒液,看着窗外辽阔星空。
他是在感怀自己这辈子取得的无上功绩,还是也会对过去的某一时刻、某一决定耿耿于怀,后悔万分?
迪亚斯猜想过无数次,可当他真的站到这里后,又发现它和各种节目、宣传图册的完全不像。
他喜欢这里。
几乎立刻,迪亚斯便知道了这一点。
他喜欢这里。
皮革的气味闻起来很舒服。垂落的丝质纱帘阻挡了窗外的风景,但它米黄色的颜色,很衬浅棕色的壁纸。
书桌很厚,古典美,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书桌后那张椅子非常宽大,边缘刻着精美到不可思议的雕刻。是代表祝福、尊贵的各种圣廷教纹。
墙上的织毯应该是五六百年前的真货,是那个年代很流行的图案。还有几张金框镶边的古典油画。是迪亚斯最崇拜的艺术家的真迹。
然后便是那占据了一小半空间的书架。
满满当当的一排排书籍,因中间几排的散乱,证实了它不是装饰品。
从书架下延伸向外,铺着一张十分舒服的长绒毛地毯。
一个被擦拭的闪闪发亮的立体星际棋桌和两把沙发椅摆在角落区域,后方是壁炉,想必冬天升起火,在这读书下棋,会格外的惬意舒适。
它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不近虫情,反而让虫感到冷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