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
仿佛在这里,他可以成为任何虫,做出任何事。
“老师马上就到。”
一个声音从迪亚斯背后传来,雄虫转身,直对上一个友好、充满善意的微笑。
“你想喝点什么?红茶可以吗?”
“梅恩——两杯红茶,还要一块芝士、一块巧克力蛋糕。”
圣子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塞进靠近另一扇门办的会客室沙发。
脱下夹克外套,翘起二郎腿,朝迪亚斯勾手:
“迪亚斯,过来这儿。”
“圣廷最棒的厨师,仁先生做的甜品,林德元帅也很喜欢的。”
“搭配红茶,美味!你一定要尝尝。”
“………”
迪亚斯默默转头,不言不语,不动分毫。
没虫告诉过他,圣子阿尔托利私下竟是这种性格。
他看着那位一点也没有距离感、此时也毫无礼仪可言的圣子殿下,感到一种上当受骗的被辜负感。
梅恩的茶点和教宗一前一后的出现。
这边杯子、蛋糕刚放好,一身圣廷黑袍的教宗塞尔苏斯便从门外步履匆匆的走入。
他全程都没有多看迪亚斯一眼,直到他坐到那张椅子上,梅恩为他倒了杯酒。
“阿布拉菲亚……休假时候还叫你过来,非常抱歉。”
教宗喝完半杯酒,长舒一口气,这才自进屋来,第一次看过来。
“能当面见到圣座容姿,是下臣荣幸。”
迪亚斯按标准礼仪,抚上左肩,单膝跪地垂首,行了一个裁判所的最高规格大礼。
“坐。”
塞尔苏斯抬手,迪亚斯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在书桌前那张椅子上坐下。
教宗身侧的第一侍从官梅恩不动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里,极其细微地蹙了下眉。
一般而言,进这间书房的,除非是位高权重、又要与教宗长谈教务的主教和各部部长,没虫会坐这张椅子。
圣体潜规则之一。
但显然裁判所首席并不打算遵守。
和外界说他冷傲清高的传闻一致。
塞尔苏斯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临近安息节,他越发忙碌,临时决定的“婚讯公开”更让他焦头烂额。
他只想赶紧处理完眼前的事,转去下一场。
不过……迪亚斯·阿布拉菲亚。
真是太像林德了。
塞尔苏斯一边翻看平板资料,一边对照上面的照片和现实中的雄虫,心情复杂地再次确认这一事实。
迪亚斯和那只雌虫长相有六七分像。
同样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在雌虫身上像大理石或冰块,在迪亚斯身上,因多了血色而变成一种牛奶般白皙莹润的色泽。
同样非常浅的金发,像金色的浪花闪闪发光,自然垂落,发梢随意地翘出,为他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阿布拉菲亚也确实很有个性。
塞尔苏斯瞄了一眼青年穿着。
见他不穿圣职者长袍,也不选裁判所制服,反而穿了套黑色西装。
西装样式也还算正式,内里青年却只穿了件黑色紧身背心,脖子挂着裁判所的银链,手上该有的戒指手环一个没少,就连该搭配正装的皮鞋也不见踪影,换成了一双运动鞋。
见他打量,青年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直视回来,目光凛然、冷冷生威,很有几分林德年轻时傲气。
唯一不像的他眼睛颜色。
塞尔苏斯对绿色没什么偏见。但当这个颜色出现在这张脸上时,他却不想再看第二眼。
阿布拉菲亚是林德对他的“背叛”。
最早发现对方的存在时,教宗很是愤怒。
连续的、无处发泄的愤怒很快转为憎恨。
让他在近两三年的时间里,都不想再见到那只雌虫。
那段时间,他对林德格外冷淡、排斥,对方的问候从不回复,送来的礼物根本不看就扔进库房,治疗一半时间公事公办的敷衍,一半时间暴虐残酷的超出限度。
直到接连几次将林德虐昏,最后一次雌虫满背血痕高烧不退,塞尔苏斯才悚然察觉自己的不公正。
从来不存在什么背叛,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忠诚。
迟来的理智让塞尔苏斯自省、自责,诉说他的愤怒毫无缘由。
他放手,给了对方自由选择的权利。
那么林德和谁做朋友、去国防哪个部门、进哪个军团,都和他赛尔苏斯毫无关系。
就是和阿赛德日久生情、哪次意外造出虫崽,也是人家你情我愿。
他一个第n方,哪有置喙的余地。
情感不讲道理。
日日夜夜啃噬塞尔苏斯的心,让他噩梦连连。
他总是梦到林德放弃和他的契约,转头投入阿赛德的怀抱。
同样是雄虫,如果没有家室,阿赛德是个近乎完美的归宿。
塞尔苏斯旁观过他们的相处。
林德在那些上将、司令官、参谋长里如鱼得水。
他不仅会和哈马迪互开玩笑,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