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说出来的惦记才是惦记?
您跟前儿有姑母和谢娘娘陪伴,身边儿有郑掌印和内指挥使照应,前后左右还有表哥表姐承欢,侄儿要是说惦记您衣食住行,岂不是说大家都不够格?侄儿又不傻,这样伤人心的话怎能乱说?!
侄儿以前出京,一去也是数月,同样是短暂的分别,和姑父您出巡数月有何不同呢?!
您好容易出巡一回,侄儿自当高兴!哪能黏黏糊糊哭哭唧唧?”
景和帝见他言语诚恳,还准备时常写信过去,顿时郁郁之情悉数不见,还有情绪打趣安屿:“朕适才说了一句抱怨的话,可你倒好,翻了多少翻儿的还给朕?!”
安屿摸着丹书铁券,扬起头:“侄儿这是说理!”
景和帝瞅见他摸着丹书铁卷的动作:“……”
这合着,他给了这小子跟自己犟嘴的底气?!
“走走走!你小子若是吃饱了就赶紧出去玩吧!”景和帝觉着,出去游玩前,必须保持良好情绪和基本的兴奋与期待感,所以,他还是不要让这小子气人了!
“好嘞!侄儿祝姑父一路顺风,玩儿得开心、放松得满意!”
安屿赶紧行礼,甜言蜜语张口即来。
景和帝见他还要继续说,立刻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他怕这小子再恭维下去,他又要单方面不舍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交代
慈宁宫,秦太后看着下座的卢皇后,沉默半晌,缓缓询问:“哀家记得你和卓文夫人往来不多,怎么想要将跟前儿的嬷嬷托于远喧阁呢?”
卢皇后垂眸说:“于嬷嬷岁数儿大了,不好随臣妾出巡;况向舒阁和远喧阁毗邻,说起来也是邻居了,让嬷嬷在远喧阁暂住,也能关照向舒阁,说不得回来就能直接入住,也省得因着流言蜚语烦闷。”
她说完这些,顿了顿,不见秦太后言语,想了想,又言:“太后,卓文夫人曾在温太贵妃的泰安宫生活,时常在附近园子摘取花草,刚好于嬷嬷偶尔也去那里剪剪花草,故而她们见过几面。
于嬷嬷觉着卓文夫人敦厚讷言,沉稳文静,很是喜欢,所以偶尔遇上都会有些交谈。”
说到这儿,卢皇后自嘲的笑了笑:“这样的情分,在偌大的宫里……原算不得什么,只是臣妾入宫即闭宫,跟前儿的人亦是和外面儿的宫女内侍少有往来,于嬷嬷和卓文夫人的交情,在安鸾宫的人看来,已是熟识了。”
秦太后闻言,原本的不悦让愧疚冲散几分,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些:“你这样安排,算不得不对,只是……卓文夫人那里,你可让人问过?”
“皇宫中苑的殿阁,非陛下允许不可擅入;臣妾之所以和您提,也是想请您跟前儿的齐姑姑前去一问。臣妾之所以这样提,也不过是因为唯有这般才能放心于嬷嬷独自留下。当然,若是卓文夫人不喜,臣妾再想他法便是。”
卢皇后低声说着,说到最后语声已经隐不可闻。
秦太后看她这样,忍不住叹口气:“齐姑姑去一趟不着紧,若是卓文夫人犹豫,就让你跟前儿那个于嬷嬷到慈宁宫暂领差事吧!等你回来之后,再将她还于你。”
卢皇后猛地抬眼看向秦太后,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她,又赶紧垂眸请罪。
秦太后摆摆手:“哀家用不着你感谢,你好好儿活着,莫要让先皇对你的照顾成空,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她这般说着,卢皇后却低眉顺眼的行了个礼。
秦太后:“……”
总感觉自己这番话是白说了。
……
皇家晚宴开宴之前,景和帝特意前去了慈宁宫,想和太后说说体己话。
“皇帝跟前儿妥贴人无数,只要你善听忠言,定然无恙,吾无所忧虑,唯有皇后跟着,总觉着放心不下。”秦太后叹息,“尤其是盛六娘毫不犹豫就将她跟前儿的于嬷嬷接收这事儿,让吾有些不安。”
景和帝不以为然,笑呵呵安慰说:“母后想多了,她沉默半生,无有逾矩怨怼,眼下又独自随行,能翻出何等浪花?”
这般说着,见秦太后眼底忧色仍旧化不开,继续安抚说:“儿子和她少接触些就是了……她到底是父皇想补偿的人,而今主动让贤已是不易,总要让她遂意一二才是。”
秦太后沉默半晌缓缓颔首,抚着景和帝的手说:“儿啊,切记莫要和她独处,等到回程时,就单独派人把她送回皇宫中苑荣养吧。”
“母后放心就是。”景和帝笑了笑,“她从来未对不起过儿臣,只是其家族因着大哥缘故流放边城,从此和儿臣远了去……”
“好了!”秦太后不太想回忆这些,尤其里面牵扯了她另一个儿子,“哀家不及先帝仁厚,又不及你念旧,很是多疑的。”
景和帝见秦太后又换了自称,忙不迭保证:“母后莫恼,儿子除了公开场合,尽量不和皇后独处,可好?”
秦太后这才有了笑颜。
第七百七十七章:出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