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凭空变出粮食,就是你能从那些大户手里筹集全了,这运送途就是最大的难题!你那个同僚不就在江上遇着了劫匪?”
盛向浔不怀疑自家小闺女的功夫和谋略,可问题是,关于水性这等刚性指标,你功夫再俊、本事再高也没用,旱鸭子就是旱鸭子,想立刻变成浪里白条也是不易。
“关于劫匪截粮一事,说来,其间疑点不少,劫匪究竟是冲着粮食去的,还是冲着搅浑水去的,都不好说……不过,那是内卫和三法司要关注的事儿,咱们不用多想。”
盛苑说得简单,听到盛向浔和郑氏耳朵里,这样的安慰,是苍白无力的。
“您们就别想太多了,而今朝廷上下属意人选就是我一个,我若是退却了,岂不是好像怕了谁?那样岂不是堕了您堂堂永兴侯的威名?我可做不来那种临阵退缩的事儿!更不可能给您老丢脸!”
盛苑努力安抚,可惜,成效有限,盛向浔和郑氏还是不想放人。
“圣旨眼瞅着就到,皇上给我调拨的护卫也快准备好了,这时候我怂了,那以后也不用在朝堂上立足了!”
盛苑见好言劝说效果不显,只能耍赖似的表示,她就是官儿迷,就是权利爱好者,为了勇攀内阁,她这趟差事去定了!
“……”
还真别说,这样的“劝解”很管用。
盛向浔和郑氏都做不出给孩子拖后腿的事儿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官儿迷呢!”
盛向浔看着小闺女半晌没说话,郑氏在旁无奈感叹。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盛苑摊开手,表示在宦海沉浮的人都这样,她可不是个例,“就算这趟差事我不接,以后说不得还有巡抚四海、出使外国等事由,那些莫不是就没有风险了?
巡抚四海要面对看不见的敌人还少了?出使外国,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海上,里面的风险都不低哩!难不成这些差事,我都推拒?!若这样,那我还考啥科举做啥官儿呢?在家里躺平了,啃您、啃我姐姐和屿哥儿不就成了?”
“哼,我却宁可你在家里啃我们呢!”
“你若能够这样老实可就好了!”
盛向浔和郑氏不约而同的哼说着。
“……”盛苑憨笑两声,只当没有听到。
左右大家都清楚,事到此刻退是不能退的。
“姐姐和皇上为了罴娃将来继任顺畅,在立太女一事上没有过分强势,想着便是角力之后能顺水推舟……这几年坚持下来,君臣两方犹若称杆,虽然摇摇晃晃,可只要不断加码儿,总有一方高于对方的时候。
眼下差事未尝不是又一轮的加码,若我临阵退缩,让旁人有了话柄,他们不会说我无能懦弱,只会将话头推向‘女郎难堪重任’,于太女册立之事不利。”
不管永兴侯府有没有野心,时局进行到现在,对于皇后、小公主和盛家而言,立太女总好过选别家郎君做太子。
若没有之前囚禁一事还好,可延平帝已然出招,从那时起皇后这系就没有退路可言,若是皇女不能承继大统,莫说皇后和小公主了,就是永兴侯府、安城侯府都有遭到清算的可能。
这时候,真真是只能进,不能退了。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商议
盛苑这人吧,说好听了就是自信度高,说不好听那就是不晓得愁。
当然,这主要和她看问题的角度有关。
不管负责的问题有多棘手,她的关注点只在于解决的过程。
至于最后结果,她的确看重,却不过分执着。
就像现在,既然领了出京赈粮济民的差事,她不等圣旨落实,就已经开始为之后的工作做准备了。
“爹娘之前说的没错,赈粮济民主打的就是用足够多的粮食安抚百姓,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筹集尽可能多的粮食。”盛苑坐在书房一手拨着算盘一手在册子上记录。
旁边儿的安屿拿着坤舆图琢磨:“最近的齐州十二郡就甭想了,前一次筹粮,他们不仅把要上交给朝廷的粮食调拨过去了,就连自留的部分粮食也省出来援助了,眼下若是再让他们想辙,只怕是强人所难了。”
盛苑听到齐州十二郡的时候,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让安屿给吸引了过去。
“彭州离得太远,即使能分出粮食调拨,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不要说一路运送过去还有不少损耗。”安屿拿着笔在图上比比划划,“至于南地往上那些州县……去岁雨水过丰,影响了产粮,朝廷为此还特意将他们的粮税减了三成,就这样似乎也不是很够当地百姓吃用,要不然那里这粮价也不可能涨成这样。”
那些地方的粮价虽高,可当地的豪绅却未必没有存粮,若是好好谋算谋算,说不得能稍解南地的用粮之急。
对于拿捏当地豪绅大户这事儿,盛苑经验格外丰富,不说手拿把攥也是成竹在胸。
只是杨温农落水失踪不久,盛苑不想将大户们逼迫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