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其和其家族的莫大的造化哩,哪个能有异议?”
言罢,她又看向无言以对的小皇帝,用安抚的语气说着:“皇上大可不必为那等事由忧虑,亦不用因宠夫过多,苦于分辨皇嗣生父是谁,您只要晓得孩儿出自您腹,是您的亲生子女就好,至于玉牒记载,自然是您说了算的。”
“嘭!”刚要站起来的小皇帝脚下一滑,差点儿摔了个跟头,幸好手边儿有桌案可扶,只是碰掉了一副镇纸。
“小、小姨,您说得这些虎狼之词,太后她晓得不?”小皇帝脸上一会儿紫一会儿红,想要抚额,却偏偏衣袖染了墨汁……要不是还有那么点理智,她这会儿已经大呼知语,跟她求助了!
“太后之前肯定不晓得,不过现在么,也许已经知道了!”盛苑仍旧没有半分忧色,还有兴致跟小皇帝微笑。
“……”小皇帝见此,一肚子的腹诽瞬间没有立锥之地了。
好容易才理顺言语的小皇帝,话还没说出呢,就瞧见盛苑眼底的笑意,登时,她脑袋轰地一声巨响,看明白了!
这合着,她这位小姨、她这位老师,说了这许多,根本就是戏谑她呢!
“小姨说这些荒唐之言,就是为了拿朕寻开心?!”想明白这一切的小皇帝,气得眼圈儿都红了。
“臣怎敢拿皇上寻开心呢?不过是把数载之后太后和您需要考虑的事情提前说了出来罢了!真要说荒唐,臣斗胆问一句……您只为了和太后赌气,就要硬抬举一个不知根底的小子做自己的伴侣,全然不顾可能引发的隐患,这难道就不荒唐吗?!
时下,亲政大事摆在眼前,您却视而不见!大婚育子这等事关社稷安稳的要事,您却怠之疏之!任凭一时气恼,妄为胡闹百般折腾!既不疼惜为您守着江山社稷、为您深谋远虑、为您打点一切的太后,也不怜惜日日楛耕生产、交纳赋税、安分生活却清贫少产的民间百姓,更不能明辩贤佞忠奸!这,难道不荒唐吗?!”
盛苑的这番话,字字重掷句句提声。
看着让她骂懵了的小皇帝,盛苑高涨地怒气稍缓了几分:“皇上,臣自从奉先皇之令与您做老师,便日日忐忑、夙夜难寐,只怕自己能力浅薄,不能堪负重任,让世间人轻视了您,轻视了太后,连累了大楚江山、连累了黎明百姓,连累了那些埋头苦读、奋力搏击的女郎。”
“小、小……小姨。”小皇帝看着盛苑眼眸里那簇簇摇晃的火光,忽地竟不敢与之对视了。
“您自小习经史子集,学诗词文赋、钻研律法案例、复盘良政实务,一路走过来,不管是阳春白雪的清高风景,还是下里巴人的世俗风光,臣都原原本本展现给您看!
世上的经济算计,民间的百态世情、朝堂的派系互斗、江湖的恩怨纷争,利益各方的尔虞我诈、后宅内院的算计制衡……臣想,您都瞧得清清楚楚。其间利害关系,臣琢磨,您亦应当清楚分明。
臣不认为,一个陈之煦就能蒙蔽了您的眼睛。纵然他这个陈郎是潘安再世、公瑾再生,您亦能平常待之。
可臣清楚您只是闹性子撒娇,不是真的糊涂,又有何用呢?您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眼里、在其他朝臣眼里、在百姓庶民眼里,只会是色令智昏!
皇上啊,即使臣是首辅,也不过是这朝堂百官千人里的一员!臣就是有千头万口,也不可能让大多数人相信,他陈之煦就是您和太后撒娇任性的一个由头!
届时,这天下百官,他们怎么看您?怎么看待陈家?!
认为您易受愚弄的人,就会想方设法愚弄于您;认为您意志不坚、容易动摇、易受迷惑、容易为外物影响的人,就要想尽办法迷惑诱惑于您;认为您德不配位、不及郎君的人,则可能蠢蠢欲动妄念滋生。
这样的情况下,那大家印象里可以左右您想法政令的陈之煦,是不是就成为他们追逐着讨好的对象!届时,陈之煦他身后的陈家,又将膨胀出怎样不该有的想法?
皇上啊,您是天下之君,所言所语所思所行所作所为,也许在您看来微不足道,可它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是自古臣子对皇帝苦谏的缘由啊!”
盛苑说到这儿,颇有些个疲惫,她看着面露愧疚之色的小皇帝,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皇上,您已经及笄了……虽说长辈眼里,您还算是孩子,可您是皇上啊,哪怕尚未亲政,您也不能把自己当成孩子看了。
臣清楚,您不满太后对您管教严苛,您想像做公主时那样肆意撒娇……可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太后对您要求严格、忙于政务鲜少玩乐,都是为了给您将来亲政做好铺垫,她是想把一个大好山河交于您手,让您没有太多的压力和负担啊!”
“小姨!”小皇帝挥手喝退内侍宫人之后,双眸含泪的看着盛苑,泣泣反问,“你说的,朕都清楚,可朕再是皇帝,也是个人啊!朕不是大楚延续的生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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