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占魁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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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着青铜包角, 上头的铜扣还点缀着绿松石与红珊瑚。

在大户人家接生,莫母自不能再挎个破草笼。

掀开雕着鹤、鹿的盖子,里头淡淡的草药香, 混着古木香飘来。

上层除了莫母手中的剪子,还有被稳婆们称为“催生三宝”的镰刀、擀面杖和头发。

镰刀是剪子的备用之物,擀面杖是胎儿难产时滚肚儿的,起初让莫婤最震惊的是头发。

产妇尝发,发丝挠喉, 似藕断丝连,能激其呕吐,增加腹压以促使胎儿出生。

大隋比之五代, 义髻更为盛行, 就是假发包,东市头饰铺子里, 皆有义髻、义发卖。

《孝经》曾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轻易不会剪发, 那这些铺子里头的假发从何而来?

有一种刑法“髡刑”, 将罪犯的头发剃掉, 以示其低贱和受罚的身份;或是盗了死人的尸首,扒了他的发;或是同义庄管事串通, 剃了他的发。

这般得来的头发,难以彻底清洁, 若入产妇口,莫母是断不安心的。

从北朝到隋唐,“剪头胡雏”的文物图屡屡出现,莫母亦能找到还未汉化的胡人剪下的头发,但他们的头发色黄欠美,还多有自然卷,莫母怕用了引得大户人家夫人们不满。

因而,莫母多是向出家之人沽发,反正他们要剃掉三千烦恼丝,也愿意同莫母结个善缘。

莫婤瞧着心头却是发麻,忙端开上层,起出下层。

下层则放着满满当当的药材,还有煎药炉、铫子、滤药帛。

她点了点剩下的,在心中琢磨着回去后应填补多少。

右骁卫将军府

知无忌找了信任的人,长孙高氏打开个鎏金鸟纹银盒,同儿女数了里头的地契、房契,又背了几遍嫁妆单子,就给了无忌让他托人带出去藏了。

长孙高氏嫁给长孙晟当续弦时,长孙行布已年岁不浅。

长孙行布娶妻后,她这个后娘懒得讨前头娘子生的嫡长子的嫌,径直将管家权交到了大儿媳手中。

长孙行布活着的那几年,他娘子就算为了面子过得去,也将她这婆母供得高高的,虽存不下什么银钱,但够他们母子三人过活了。

但自长孙行布去世,大儿媳约莫是怕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将银钱卡得更紧了。

长孙晟生病后,还多次以公公看病花费颇多为借口,克扣他们母子三人的月钱。

只是她一个长辈,自不好同晚辈计较,且她嫁妆颇丰,原也不在乎这些。

昨日经莫婤提醒后,长孙无忌就支使妹妹观音婢带着几个丫鬟,去母亲的小库房取些金贵的物件。

谁知,抬进屋不过一刻钟,长孙安业的夫人齐娘子,就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进了高氏的屋中。

“没听说婆母屋中摔了瓶,怎的取了好些出来?”

“暂且不说我的嫁妆随我处置,你是怎得的消息?”

长孙高氏面色如常,抿了口茶,骤然厉声问道。

“方才路过瞧见的。

我是关怀小婆,怕没眼水的惹了您生怒,砸了物件,小婆何必疑我!”

齐娘子见唬不住高氏,只得换了套缓和的说辞,心中却是咒骂不断:

死老太婆,等老头死了,非要赶你出去不可,到时你的嫁妆首饰都是我的!

长孙高氏见她一口一个小婆,趾高气扬的样子,又给自己添了杯茶,直往她脸上招呼。

扬着下巴,斜着眼的齐娘子被泼个正着,气不过,也装不下去了,喊了身后的婆子就要打上来。

“你公公还没死呢,我看你敢?”

长孙高氏说罢,迅而扭身,抽了身旁的仪剑,虽是装饰剑,但可开了刃,径直抵上了齐娘子的脖。

齐娘子身后的婆子本欲上前阻挡,但她们一动,长孙高氏的剑更用力,瞬间将齐娘子的脖勒出条血痕。

“啊啊啊,别动——”齐娘子痛得直叫唤,不让婆子们再动作。

见长孙高氏胆儿这般大,被架着刀的齐娘子吓得脸儿惨白,乖乖认错告辞。

送走不速之客,高氏心下怒火难当,自她阿耶去世后,他们母子被长孙一族屡屡看轻,幸得长孙晟庇护,只是现今,他也要去了。

前些年,洮州遇吐谷浑来犯,高老爷因患病不能迎战,于是贼人大肆抢掠洮州后离去,御史台上奏他损失百姓人口,又说他接受羌人馈赠。

因着家中还有羌人姬妾,如姚小婆等,高老爷百口莫辩,免官后一蹶不振遂卒。

高大人虽未受牵连,但他官位本就不高,难以撑起门楣,现为前途他只能日日应酬,连时常出入高夫人院中的莫婤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幸而高夫人颇有经商才能,手中铺子颇有赚头,养活了一大家子。

虽也有外室、姬妾在高老爷去世后自请离去,但高夫人从未像别的落没人户,卖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