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心肝儿都颤了颤。
忙扭头瞧去,那人竟是宇文化及!
且宇文化及就贴在她身侧, 她差些蹭上他的面颊, 惊得她连连后退, 避开了。
“啊——”
深秋露重,青石路滑,南阳忽觉脚底一溜, 笨重的身子竟直直往后坠。
“夫人——”
立于身侧的宇文士及,忙一个健步跨于南阳身后,将他夫人抵住,欲阻其后倒,却是被兄长宇文化及截了胡。
让南阳受惊的罪魁祸首宇文化及, 原本正揽着小妾,谁知,竟未卜先知般, 在南阳往后仰倒的同时, 一把捞起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嘶!”
小妾本靠在宇文化及胸膛, 忽而被抛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低着头, 忍不住狠狠翻了他个白眼。
而瞧见这一幕的宇文士及, 愕然而立,呆若木鸡。
“放肆!”
回过神的南阳, 也顾不上心惊肉跳了,屈膝狠狠撞了宇文化及的下三路。
宇文化及痛得瞬时将她放开, 弓腰捂住了裆。
南阳痛击他后放下的凤履,又死命踩上了他的脚,待其抬首,怒目而视时,狠狠呼了他一巴掌,直将他扇出了鼻血。
“若复有此,捅你下头的,就是刀了。”
撂下狠话,南阳昂首阔步,拉着瞠目结舌的夫君宇文士及走了。
“胆小如鼠,怕甚?”
“有我罩着,兄长也揍得!”
“硬气些,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一边走,南阳一边数落丈夫,愈说愈气不过,直拧他这窝囊废的耳朵。
而他们身后,望着他们远去的宇文化及,舔了舔流至唇上的鼻血,笑得狞恶,还一爪拉起小妾咬了上去。
回了房,南阳想到方才之事,心头很是不爽利,看甚皆不顺眼的。
摔了多宝阁上的青瓷盘口瓶、白釉鸡首壶、秘色唾罐……还不解气,转身将绣桌上的印花盘、高足杯、葵边碗等,扫落一地。
这头南阳公主正大发雷霆,那头她表弟的李世民,亦是大动肝火。
“他们就这般急,连长孙将军头七都等不过?”
忍了一路的李世民,对着好友长孙无忌,终是憋不住了,愤而大骂,
“这帮混账玩意,迟早让他们还回来。”
听着好友为他鸣不平,长孙无忌淡然了许多,甚至提壶斟了盏金浦菊茶,给李二郎下火。
见长孙无忌应是不再难受,李二郎歇了火,本欲安慰好友,谁知没忍住与好友同仇敌忾,将自己点着,火出了满身汗。
痛快饮了茶,顿觉人神清气爽,李二郎忙又给自己多添了杯。
“辅机,这茶是阿婤给你的罢?”
散了气的李二郎,老神在在地倚在胡床上,手撑着方桌审问小伙伴为何吃独食。
谁知,长孙无忌竟斜了他一眼,就不吭声了。
“别同阿婤学着装傻,分我一包。”
李二郎才懒得同他装,径直开口讨要。
长孙无忌亦是坦然,朗声道:
“不给。”
这金蒲菊茶,是由俗称“下火三剑客”的蒲公英、忍冬(金银花),搭配胎菊制成的。
是莫婤走了几条街,方从药婆手中,买到了新鲜出土的野生蒲公英,还需将根叶分离,才能彻底洗净,否则做出的茶会带有泥沙的滋味,很是刮舌。
忍冬,也是专挑的,沂州琅邪郡颛臾县产的大毛花忍冬,配上杭白胎菊,爽口又下火。
这般难得的药茶,本就不多,长孙无忌甚至贴身带着,若非昨日真动了气,是断舍不得泡的。
“所以,是昨夜的茶?”
李二郎瞬时就抓住了重点,竟给他喝剩茶。
“爱喝不喝。”
长孙无忌,抬手就要夺了他手中的茶盏,他都舍不得咽,小半壶茶品到现在,被他这般牛饮,正心痛呢!
“玩笑,玩笑!”
闪身躲过长孙无忌的手,李世民饮后,手眼不停地抢着倒。
长孙无忌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顷刻便绷不住了,骤然起身,上前护茶,同李二郎争得不可开交。
顽累了,茶也喝饱了,二人勾肩搭背躺在胡床上。
“辅机,今后如何打算?”
忍不住为好友操心,李二郎出言询问。
长孙无忌摇首,心下却有了参军的念头。
阿耶临终前,将他在军中的人脉皆交与了他,他虽擅文却非不能武,若参军继承父亲遗志也未尝不可,且瞧着现今天下也不太平,专精文治,救不了大隋啊!
只是,有阿耶遗风在前,他难以望其项背,终有遗憾。
“你阿耶,给你留了人手罢?”
见他沉思,李二郎径直道出自己所觉全部,他们相交光明磊落,他断不会瞒下自己所知,在其无防备时摆他一道的。
当日,他同长孙无忌一道,被堵在右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