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工作安排已经确定了,你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不要请假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虞树棠说,“项目组还有其他人可以去吗?”
“很重要的事情?”edward问,“什么事情?”
虞树棠发现投行这种重压力的工作环境,大家都在公司待漫长的时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淋浴间,健身房,休息室,食堂,会导致同事关系明明在内心谈不上是朋友,却总有一种虚假的亲近。
上司的边界感也很低,这种换成梁文静这种女上司,给人的不适感还会轻一些,但是edward是一个男人,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种厌烦。
“明天是我对象的生日。”她不打算隐瞒,一如既往地,不打算找任何借口。她知道这件事在上司看来无足轻重,可对她而言,感情的事情就是很重要。
“我想请半天假陪她过生日。”
“你男友真幸福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类型呢。”edward说,他不等虞树棠说话,自顾自地说,“那替我向他道歉了,别担心,你有这份心他怎么舍得向你生气呢?”
“必须我去吗?”虞树棠问,edward说:“也不一定啊,出差是在大客户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很多人进投行不就是想见这些大咖吗?我让你去,是认可你的能力,是器重你,你要是真的不想去的话,我表示理解,你男朋友怎么碰上你这种的啊,校园恋爱?”
“去吧。”他最后轻飘飘地下了结论,“ilanit,眼光放长远一点,我是为你好啊。”
虞树棠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愤怒结成了冰,她总不能和edward吵起来,或者骂他什么,他是自己的上司,不忍又能怎么办?
更何况她内心深处,是真的斩钉截铁想拒绝这份工作吗?投行的年末考核机制很严格,拒绝工作让上司觉得你没有事业心,这对于将来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她把自己架起来了,好像是争取了什么,实际上却什么都没争取到。
她唯一为自己争取到的是九点钟下班,或者也不算争取,她做完自己的工作,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走了。明明是天气逐渐温暖起来的初春,拿着礼物的欣喜也全结成了冰,到柳见纯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她悄悄地进门上楼,卧室里透出灯光,她知道姐姐还没睡。
姐姐一般十一点睡觉,这个时候,通常在开着大灯靠在床头看电子书。
她迟疑着没有进门,就这样静默地等在外面,不知道在等什么,不知道等到哪一刻为止。这是她和姐姐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姐姐的生日,自己生日那天都请下来假了,这次怎么就请不下来呢,她是真心地拒绝吗?要是真心地拒绝,这次出差她大可以不去,换人叫其他人去的,她到底还是舍不下这次机会。
然而得到了这次机会,她也根本没有开心。自从上次梁文静半开玩笑地说完她上镜之后,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这次和达资的会议单单让她去,想必也是自己的美貌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而且这样的会议和见面,其实没什么用处。所谓的人脉,对人有用的时候才是人脉,你没有* 足够价值的时候,全部都是空谈。得到这次机会实际上得不到什么,她却总在担忧可能的失去。
万一中途真有什么事情她错过了呢?况且她还不能得罪edward,这样年末她很有可能得到不好的评价。
她兀自愣着神,没防备门忽然打开了。柳见纯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在门外站着。
虞树棠今天穿了一套可可色的华达呢正装,她站在门外廊下的阴影里,整个人看起来沉沉得发冷。
柳见纯怔了一下,旋即下意识地抱住了她。“小树,冷吗?”
“不冷。”虞树棠勉强笑了,“姐姐,春天快来了,怎么会冷?”
她一只手仍提着礼物袋,僵硬地环住了柳见纯的腰,姐姐只穿一件烟青色的丝缎睡裙,皮肤的热力暖融融的烫着她,烫过一层衣服的布料,烫过她的肌肤纹理,深深地烫到了她的心尖上。
“手里拿的什么呀?”柳见纯问她,伸手去向后摸索,“放下吧,总是提着多累。”
她摸到了虞树棠的手,虞树棠不仅没有放下,反而将她的手给一并捉住了。“送你的生日礼物。”这棵小树闷闷地说。
柳见纯听到她这种语气,一颗心才终于摇摇晃晃地落地。这才是她熟悉的那棵小树,刚才那棵站在冷冰冰的黑暗里,卧室的光打在她脸上,她美丽的眉目深浓,语气也一如往常——可就是不对,有哪里微妙的不协调,那不是平常的小树,令她很不安,很担忧。
“那我要现在拆开吗?”柳见纯轻声问,她亲了亲小树的脸颊和鼻梁,又亲了亲她的眉骨和长睫毛,“还是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