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你明天拆开的。”这棵委屈的小树语气渐渐变了,渐渐变成了一个她明明好熟悉,却又隐约觉得陌生的语调。“可是明天我就没办法陪你拆开了。”
委屈的语气变得冷静,变成了一种异常的平铺直叙。
“明天我要去出差,是那种所谓的能见金融大咖的会议,在杭城。我知道那位上司为什么这么器重地选我跟着一起去,大概是能力大家都有,在这之中我长得比较漂亮。他其实可以换人的,是我的决心不坚定,我害怕错过什么,害怕拒绝工作,在年末考核的时候他会给我不好的评价。”
“姐姐,我本来是可以陪你过生日的,但我没能做到。”
“小树,你不需要有这种,你的工作得为我让路的想法。”柳见纯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梳理着她微卷的发尾,“工作上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多难处的,尤其是怎么能拒绝工作呢?里面还有很多的人情世故,小树,这根本没什么的。”
虞树棠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她,紧紧地攥着那只礼物袋。
“我现在拆开吧。”柳见纯笑道,“你陪我一起拆。”
她牵着虞树棠的手进了卧室,坐在她旁边,认认真真地打开恋爱之后小树第一次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大概是上次自己送她大衣提供的灵感,小树送她的是一条正适合即将到来的夏季的长裙。橄榄色,一种轻薄柔滑的真丝质地,滑扣腰带之下,真丝变成了纱样的纤柔裙摆,褶皱自然,细节精美。
“上次说我买的贵,我才买了几次呀?”柳见纯含着点微微的嗔意,“倒是你每次都给我买这么贵的,我们必须得约法三章了。”
虞树棠没有说不贵,没有高高兴兴地反驳她,只是望着她。
她的头发乌黑,眼珠也是一种黑色,在外面阳光灿烂的时候,就透出一点褐色,在现在的这种人工光照下,黑的发深,浓不见底,就这样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想给你买贵的。礼物的种类不多,买贵的质量好,也漂亮,才有心意。”
柳见纯抿了抿唇,她仍然在笑,她必须得笑。她知道现在的气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知道目前的状况不正常,知道小树一定又在为难自己的钻牛角尖……所以她必须要笑,如果连她都严肃下来,小树一定会马上撑不住的。
她再次抱住虞树棠:“我很喜欢呀,我很喜欢这件礼物,是不是选了很久?”
虞树棠低低地嗯了一声:“有空的时候就会看各种网站,我有几个sa的微信,也了解了很多。”
“我很喜欢。”柳见纯又强调道,她当然也是真心地喜欢,她喜欢这种颜色,喜欢这种剪裁,不过现在,她的注意力实际上完全没有在这件礼物上。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虞树棠好像在她怀里缓缓地融化,逐渐活动起来一样,小树摸了摸她的头发,将脸埋进了她颈项间,亲了亲她的侧颈,突然说道:“姐姐,你劝我的我都明白。”
“你说不要让我的工作为你让路,其他人也都觉得为了恋人放弃自己的工作是恋爱脑,我也知道我不用绷着这根弦,你并没有那种量化的指标,我没做到什么什么就要和我分手,但我就是觉得难受。”
“我特别不想为难自己。可怎么叫不为难自己呢?这件事我不愿意,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我还是很难受,心情很不好,觉得哪里都不对,哪里都不好。”
小树又哭了。滚烫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淌在她赤裸的肩颈上,烫出一片潮热发冷的濡湿。
“小树,”柳见纯柔柔地说,“小树,投行是不是会有年假呀?要不要考虑休息两天。”
她不大想说,到底还是忍不住:“我觉得你这段时间情绪有点不太对。”
“然后呢?”虞树棠问她。
小树离开她的怀抱,一张美丽的面孔湿淋淋的,“然后呢,结果我还是把问题交给你了,我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解决!”
“哪怕是休完年假,回来之后不还是这个样子吗?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虞树棠呼吸急促,她自己早就发现了,她情绪很不稳定,起起伏伏,混乱不堪,她在柳见纯面前总是流泪,在公司里却总觉得愤怒焦躁。
“姐姐,你是打算告诉我我不适合在投行吗?”虞树棠说,“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上次真心话,我真心觉得你完美无瑕,你也能一眼看出来我到底有什么样的缺点,你还是说的不够多,还是留了很多余地,我抗压能力很差,我吃不了苦,我很焦虑,如果事情不按部就班的发展的话我会很崩溃,我不适合投行啊,是不是?”
小树确实不适合,可是她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个不适合吗?
虞树棠为什么选择投行,为什么这么坚持,这一切和她都打上了一个死结。她知道小树那种奉献欲极强的恋爱观,知道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