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重新说!”利芙连忙改口,“因为……因为……我不知道,他好像不爱任何人,他们都这么说。”
盖尔仿佛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似的,她几乎要握不住利芙的头发,整个人疲惫至极地向后一倒,靠着软座的椅背,直到女儿被她扯得“唉”、“唉”叫唤。
难道她分手分错了?难道像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样拖着不办、互相装聋作哑才是对的吗?难道这不是徒然消耗感情吗?
莫非盖尔不知道,在还相爱的时候猝然分手,无论理由如何正当,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吗?难道要等爱情被消耗殆尽,在一次次的争吵与怀疑里——不,没有怀疑,斯内普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不会被爱与理想、与伟业所蒙蔽,更不会自己欺骗自己。
他们之间更吵不起来。争吵是为了互相说服,为了让自己的意志凌驾于对方,盖尔没有这种需求,斯内普也没有,当他们只有利芙这么大的时候,就是各干各的。
到底要怎么做才行呢?
第44章 43
“呜——”
汽笛鸣响,列车抵达伦敦帕丁顿。利芙·普林斯没有跻身在匆匆忙忙的大部队里等候下车,她乖乖坐在车厢里,等爸爸来找到她。
先头守护神已经来过了,但那位奇怪的好心女士一直耷拉着脑袋出神,并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猛禽1,阿利安娜说过一个单词,但利芙记不住。事实上她情绪一直好低落,她觉得自己不该晓得那么多事情,爸爸也不该因为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而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是记得快,可忘得更快,而且完全管不住嘴。
平常要和麻瓜亲戚们相处已经很艰难了,她每天放学后的固定项目就是坐在阿利安娜的飞天校车上编故事,因为爷爷奶奶一定会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呀,利芙宝贝?”
她总不能说阿利安娜排了第一次妖精战争的木偶剧吧?
逆着人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利芙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跳下座位拉开门。
“爸爸。”她小声叫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副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和方才那位奇怪的好心女士简直如出一辙。
斯内普站在门外,只能看到女儿的脑瓜顶。刚才她一气之下跑出去前还乱糟糟的头发已经被精心梳理过了,一左一右扎成两个包包头,甚至特意留了两条细细的麻花辫绕发包一圈来遮住碎发。
谁的孩子谁知道,利芙那头钢丝钉一样的头发想要梳成这样,不仅仅要有很大的耐心才行。贝丝·普林斯是他在这个时代遇见的最像莫丽·韦斯莱的人,她有时候都做不到。
“谁干的?”他伸手拨了拨发包,忽然发现那两条不成对儿的发带——一条绸带,一条线绳——神奇地统一一致,现在是两条绸带了。
斯内普去口袋里掏了掏,摸出刚刚在自己包厢替利芙收拾起的两条发带:一条绸带,一条线绳。
他忽然揽住女儿将她推向一边,大步跨进了包厢。
难道真就有这么巧?
利芙随便遇见的好心人身上正好揣着一条一模一样粉红发带的可能性有多大?今天盖尔会出现在南安普顿港,从南安普顿发车的头等车厢里恰好坐着另一位女巫被利芙碰见?她还满怀爱意地为利芙梳头?
然而车厢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气味,头发,垃圾,甚至座位上的印痕,什么都没有。
“人呢?”斯内普忍不住质问女儿,“她怎么走的?”
“就是从这儿出去、拐弯然后一直走下去的呀!”利芙又开始觉得委屈了,爸爸是不是又在骂她,“她挺着急的,还没停稳人就在车门口守着了。”
斯内普瞪着她,心里隐隐地,倒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很难说盖尔没有刻意躲着他,他自己几乎不离开霍格莫德又何尝不是在刻意避开她?否则他们大概很容易碰见,毕竟麻瓜社会有pnB,巫师社会小得可怜不说,还有邓布利多一家。
包括那个斯文顿在内,所有人都想把他们往一处推。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想着带上利芙,让她也见见妈妈——虽然就算远远见到了,他大概也不会告诉利芙那是谁,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结果女儿不配合、不配合着,阴错阳差,竟也能如愿。
“是吗?”他干巴巴地说,“她……”
她好吗?气色怎么样?精神怎么样?有没有外伤?或许他可以去问问斯文顿——
“很瘦很可怜,像吃不起饭似的。”利芙天真无邪地说,“她看上去有点累,但是很完整。”
斯内普一窒,决心以后24小时都维持着大脑封闭术。
随着“啪”的一声爆响,盖尔幻影移形在自家后花园的遮阳伞下。她愿意从南安普顿坐火车回伦敦,可不愿意从火车站坐汽车或马车回考文特花园——现下伦敦的交通,那可真是一言难尽,不仅挤得要命,而且脏得要死。
廊下的装饰柱顶探出一个圆乎乎的大蛇脑袋,瞄了一眼就兴冲冲地扑下来,到了跟前才将脖子一缩,变成一位结实而有活力的亚裔女孩。
几年时间足够玛纳萨融入英国社会——至少融入pnB是没问题的。盖尔本打算她和伊娃、丽莎她们一样,将自己身边的秘书岗当成跳板,锻炼出来了就升去其他部门。结果玛纳萨却“不求上进”,她赖着不走了。
其实也是客观条件不允许。血咒兽人的变身并非永久可控,小时候这种力量不受控制,在女孩初潮到来之后就会趋于稳定,但如果变得太频繁——就像量变积累质变一样,会再度滑向失控的深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