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耷拉着脑袋,有些不敢抬头,这要是被看到眼圈发红就说不明白了,总不能是被个破耳罩气哭了。
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因为音乐会要开始了,连斯内普也望向台上——穆斯多拉·巴克维斯也不废话,她向台下略略一鞠躬,就随手用魔杖敲了敲自己原本倚着的一个巨大的、茄子形的喇叭……大概是喇叭吧!
乐声轰然响起,隔着耳罩,音量反而正正好。会场四角各站着一位巫师,合力维持着一个类似于铁甲咒的东西,盖尔琢磨了一下,觉得麻瓜大概是无缘欣赏这个《巫师组曲》了——别看声音大,但其实挺好听的,有种史诗感。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菌、这音乐会别再给盹过去,但随着乐曲渐入佳境,这最后一丝忧虑也烟消云散了。
因为声音越来越大,哪怕隔着耳罩也令人不适,已是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最先开始震动的是台上的乐器,以那个茄子形的管乐器为首,将原本安然垂落的帷幔吹出了海浪般柔和的波纹。这种有节奏的震颤很快蔓延到了台下,地板、坐席、墙壁……最后是巫师们。
作曲家本人受影响最明显,她几乎站立不住,给自己变了把椅子也坐不稳,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台上;会场四角的支援巫师们也头大如斗,很快有观众反应过来,抽出魔杖加入到施放静音咒的序列中来。
盖尔后知后觉地随大流,她发现斯内普是反应最快的那一拨人之一,但是还有人比他更快。
可是……就不能停下吗?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麻瓜听不听得见的问题了,隔壁邻居会以为地震了!
她停止念咒,将魔杖对准那个大茄子:“消隐无——草!”
地动山摇!
盖尔被震得头晕目眩,眼前也骤然明亮起来。她感到脸上一阵湿润,茫茫然将眼一睁,发现屋顶不见了。
细密的雨丝直接飘落在她身上,盖尔霍然起身,只看见那个被轰飞的屋顶化作遥远天边的一个黑点。
这要是掉下去,不得砸死人?那个方向还有pnB一家工厂呢!反正这里全是成年巫师,盖尔一咬牙,直接幻影移形走了。
这个时代所有的科学发展,她的祖国现在几乎都无法参与。但是不要紧,等到条件允许的那一天,她可以把大英帝国的累累硕果直接复制粘贴。
所以pnB可能遭受的每一丝风险,都是在挖她的墙角。
盖尔念咒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无论是魔法部的幻影移形教授还是她盖尔·纳什的一对一幻影移形教授都没有允许,幻影移形时还可以想着一个不明确的地点。
她要去的是“屋顶的落点”。
那里可能是一片水泽,也有可能是热闹的集市,甚至有可能是别人家的厕所或者饭桌。如果她成功了,说明魔法至少还包含了对于风力啦重力势能之类的计算——她成功了,魔法真神奇!
盖尔顾不得观察四周的环境,刚一站稳那个屋顶几乎就已经砸到了眼前,她想都没想就打算把刚才的消失咒念完——
一股大力将她猛地向后一拉!
阿克利镇市政厅庞大的、还带着天花板的三角形屋顶在她头顶炸成了好几大块,盖尔眼前一红,一块更大的、仿佛铺天盖地般的深红金丝绒从天而降,不仅挡住了迸到她面前的碎屑与冲击波,更向四处延展,轻巧地将屋顶一兜,打成一座小山一般的大包裹。
盖尔这才喘出一口气。说实在的,这是不是她成为女巫以来经历的最大场面?她回头瞧去,这才发现拉她的人是斯内普,后者粗暴地将她的耳罩一扯,冷笑道:“该戴的时候不戴,该摘的时候不摘,叫你都听不见!”
盖尔摸了摸发热的耳朵,冲他“嘿嘿”一笑。
“笑什么!”斯内普没好气地瞪着她,“活像个愚蠢的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怎么你了,斯内普先生?”有人笑嘻嘻地接了句话,佯装不满。
“格兰芬多刚刚救了他的未婚妻。”另一个人慢悠悠地说,“但看上去他不太想领情。”
斯内普的脸色从未这么难看过。即便是刚刚穿越、和盖尔·纳什接头成功却发现接了和没接毫无区别的时候。
盖尔吓了一跳,忍不住循声看去,只见“猩红山峦”旁边站着两位年轻英俊的男巫,一位红发,一位金发,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穿着风格相似的巫师袍,简直像是情侣装。
金发男巫有些眼熟,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根布满瘤节的古朴魔杖,红发男巫她干脆认识,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小三年的旅行让他看上去黑瘦不少,但那副总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的样子丝毫没变。见盖尔望来,他笑吟吟地挥了挥手:“好久不见,盖尔,格兰芬多毕业生向您致意。”
“我刚刚是准备用消失咒的。”盖尔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试图为异性恋挣回点脸面。
“刚刚我们每个人都有份喊你不要用消失咒。”金发男巫笑了一声,两根手指在额角冲她点了点,“还没自我介绍,盖勒特·格林德沃。”
“为什么?”盖尔困惑地问,“直接炸掉不是动静更大?”
“因为我们还得把这个屋顶给麻瓜安回去。”邓布利多温和地向她解释,“炸掉还可以复原,一旦消失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就重新变一个好了啊!”盖尔理所当然地说。以这三位的水平,百来年后阿克利镇市政厅拆迁了,他们的魔法都不会失效——除非人无了。
邓布利多笑而不语,格林德沃扬了扬下巴:“你大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