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阶段小目标,时间就过得飞快。盖尔不再关注麻瓜世界如火如荼的女权运动——男人还没开始死,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在复活节当日如常走访了几户有小孩的模范职工家庭,剩下的几天都闲着,只等到pnB举办的第一届复活节艺术展和园艺博览会圆满落幕、她给颁了奖,就能销假回霍格沃茨上学。
还好穆斯多拉·巴克维斯的音乐会就定在复活节假期的第二天。盖尔按照麻瓜的礼节订了一套全新的礼袍,在穿衣镜前反复顾盼、流连不去。
“你不用这样。”斯内普在门口等她,“巫师的音乐……难道你都没注意到我甚至没买票?”
这更像是一场以音乐为媒介的魔法实验。
“我当然知道某些人试图用一场免费的活动来糊弄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盖尔哼了一声,拨了拨女巫帽上装饰的鸢尾花。
算了、算了,谁还能指望猴子码代码吗?
他们幻影移形来到阿克利镇市政厅,这里已经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男男女女淹没了。盖尔从未见过这么多“原生态”的英国巫师,大家去火车站接送小孩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伪装一下。
“所以麻瓜以为,是一群神秘学爱好者要在这里集会?”盖尔读着张贴在门口的告示,“麻瓜这么好骗的?”
“事实上,我们还是施了几个混淆咒的!”负责分发入场券的男巫笑道,火红的头发配上薄得发红的白皮肤,偏偏又穿了一身鲜黄的巫师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快要破溃的火疖子,“但和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相比,不算什么,对吧?”
盖尔赞同地点点头,很想要看看监控普及之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该怎么办,但她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如果长寿标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那她和这一位的水平,差距还蛮大的。
唉,穿越先贤到底都是怎么劝导自己接受现实的呢?她这么擅长认命的人,偶尔想起来都有些郁卒呢!
他们夹在人流里转了个弯儿,进入市政厅的会场,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个半满,台上横七竖八地戳着一堂乐器,个个都比麻瓜的制式大好一圈儿,一个胖胖的、穿得像个绿网球的女巫正挤在里面忙忙碌碌地来回调试。
“咦,不是音乐会吗?怎么只有作曲家本人,没有乐队——”盖尔下意识地要问。
“我劝你好好想想再说话。”斯内普好像就等着她犯傻一样,“你可是个女巫。”
盖尔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冒傻气。魔法对于人力的解放是空前绝后的,因为魔力甚至不需要遵循这个守恒、那个守恒的物理定律,任何一个敢想敢做、会说英语的巫师都可以……
所以魔法其实就是C语言呗?
第35章 34
盖尔正远远望着台上出神,冷不防怀里被斯内普塞了一个耳罩。“我不戴!”盖尔紧张地摸了摸帽子,“小心头发!”
对于一个有校服的时候穿校服、没校服的时候穿学院色的现充大忙人来说,一个耗费了她珍贵的两小时的发型,沉没成本高得可怕,在今天之内它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那你就会第五次被紧急送去圣芒戈,原因是颅骨爆裂。”斯内普将自己的耳罩握在手里,“我现在就可以联系沙菲克,让他给你腾出那间住惯了的病房。”
唉。
盖尔有些怀念自己还没好起来的辰光了。那时候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怎么敢和她说话,堪称温柔,不像现在,每一句话都堵得她胸闷。
她懊恼地将耳罩戴上,世界登时笼罩在一片令人愉悦的、几近于死寂的安宁氛围中。
看来当个聋子也不错,反正她也不会读唇语。
盖尔反复调整着耳罩的位置——箍得她头疼不说,和帽子摩擦起来,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可是越调越是调不好,她有些烦,手背便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斯内普将她往自己这边拢了拢,探身为她整理着头发与耳罩。盖尔几乎是被他半拥在怀里的,他们在人前从未这样亲密,最夸张不过一次恶作剧性质的牵手。
pnB的麻瓜们觉得他们是好聚好散的商业联姻,霍格沃茨也只有同级的女巫晓得一些情况——甚至因为他们从不玩什么“情意绵绵刀”和“眉来眼去剑”,还有人一脸沉痛地鼓励她分手快乐。
盖尔有些恍惚。她总觉得,人前的那个斯内普,和与她独处时的斯内普是两个人,其实明明在人前,他也总当别人是死人。可她没办法,她的所有……经验与阴影,都来源于从前。她习惯了这种冠冕堂皇、心知肚明的关系,公开的秘密什么的……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怀孕,这才知道原来福利院的上层,还有那些老师,她们都知道。
有些阴影要走出来、站到阳光下,可有的阴影,她躲在里面反而觉得安全。
盖尔悄悄将眼泪都蹭到斯内普的袍子上。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后脑勺便被人轻轻抚了一下,又往怀里摁了摁。
她本能地一挣。
这次斯内普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任由她轻松脱身。盖尔能感受到他的拇指一下一下地滑过她的发丝,不疾不徐,这也不调整耳罩了,倒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盖尔浑身发热。据说英国人是很含蓄的,现在又将将是20世纪初,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大概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也没什么差别。
还好斯内普没有耗费太久,大概搞化学的手都比较巧。他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