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收到了海难求援信号,先生!”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要回应吗?”
“什么船?为什么?”够资格做决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舰长更老成一些,“是德国人的鱼雷或者炮艇?”
局势已经崩得快断了,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皇家邮轮‘泰坦尼克’号,她撞上了冰山。”
盖尔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她猛地起身骂道:“这群傻x!我明明提醒过!”
“盖尔?”斯文顿反而被她吓了一跳,“那艘船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知道盖尔搭几家航运公司的线造船、也借用他们的人跑船,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给白星入股了?
“没关系。”盖尔冷冷地说,视线扫过指挥塔下停泊的飞机,“船长之前给我开过一次船。”
斯文顿松了一口气,生怕盖尔非要“简妮·布兰登”号去救援。一艘船上话事儿的永远该是船长,哪怕乘客里有国王。
“当然要救,怎么不救?”舰长比他俩冷静多了,他一口喝干咖啡,迈步上楼,“哪怕是艘德国船我也会救的。”
紧紧跟上的盖尔脚步一顿,斯文顿一头撞在她屁股上。
“你怎么啦?”他抱怨道,陡峭的楼梯上,大家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撞到了屁股。
如果那是一艘日本船,她是不会救的。一百年后她一定会救,但现在不会。
舰长已经在看海图了,盖尔对海里数没什么概念,直接问大副:“如果全速前进,要多久能到?”
大副还没说话,领航员先坐不住了。“不能全速前进,女士,我们也怕撞上冰山。”他严肃地说,“尽管‘简妮·布兰登号’上搭载了最先进的声呐与雷达系统。”
“现在不是挑刺的时候,先生。”舰长摆一摆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告诉我一个时间。”
“三个半小时。”领航员吐了一口气,他早就算好了。
“那就去做吧。”船长扬了扬下巴,领航员立刻去找舵手,他回过头来,“咱们的公事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盖尔站起身来,“今天飞几架?”
“先飞一架,这一批里最优秀的尉官。”斯文顿下意识地说,“如果他成功返航,小伙子们就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挨个儿试试。”
盖尔点了点头,她知道是谁了。
“简妮·布兰登”号半路转向,正在忙忙碌碌预备夜航西飞的船员们都有所察觉。他们停下手里的活儿,不由自主望向指挥塔上的舰桥——然后就看到那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好像很重要的纳什小姐从塔里跑了下来,手臂中还挟着一大张海图。
“盖尔!”国防部的斯文顿先生也追了出来,“你冷静点,你去了有什么用?那船上有你的什么人?”
“这你别管。”盖尔头也不回,径直来到塔下的阴影处——备飞的飞行员们会聚在那里聊天打屁,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宣判。
“登机准备飞了,卡拉丹。”她准确地叫出了那位飞行员的名字,斯文顿都不知道盖尔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今天我来给你当副驾。”
“女士?我、我想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人群中央的卡拉丹结结巴巴地说。船上多了一位英姿飒爽的男装美人,再绅士的人也不会假装看不见她。
“那就换人吧,让原来的副驾上,回头问问征兵处,怎么招了个文盲?谁给他升成的尉官?”盖尔随口对气喘吁吁的斯文顿说,浑然不顾这是来劝阻她的,“格兰特呢?”
“女士!”卡拉丹脸涨得通红,连忙越众而出,“我愿意飞!”
“等等!”斯文顿崩溃地叫了起来,“我不愿意!你疯了,盖尔。”
“没疯。”盖尔已经开始去扒原定副驾驶格兰特身上背着的降落伞了,“多穿点,我们上高度,顺便试试这个好不好用。”
飞机的高度与速度终于上去之后,自然而然就有人改进出了现代降落伞的雏形,根本用不着盖尔。
“啊?”卡拉丹又懵了,说好的不是这样吧?不是说他只要能在晚上顺利起飞、绕一圈儿再返航降落,就算成功吗?那伞包说好了是个摆设啊,只是基于安全条例、用不上也得老背着而已。
盖尔·纳什平和地注视着他,不知为什么,卡拉丹就是觉得那张脸上写满了“飞不飞?不飞换人”。
他硬着头皮上了!
“回头把陆航和海航的部门划分明确一下,定定权责。”盖尔摆了摆手,率先向跑道上的飞机走去,“被我轻而易举插手这种事,最好别发生第二次。”
斯文顿险些被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气炸了肺。
但他能怎么办?如果没有盖尔·纳什,眼前的一切都是泡影。眼见两位海航军官站在后排安静如鸡,斯文顿不由叹气——他抗议的立场本不坚定,被盖尔·纳什拿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何况他也想看看,盖尔能不能从机舱准确地空降到一艘正在沉没的邮轮上,尽管她没接受过任何空降训练。理智告诉斯文顿这根本不可能。
但那是盖尔·纳什。
她还没满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一连掏了三张图纸给他,每一张都是“对的”,最终令帝国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争有备无患。
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盖尔·纳什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既然她自己决定了,就没人拦得住。
但意意思思还是要拦一下的,毕竟他e·d·A·斯文顿是个正常人,和盖尔·纳什这疯子可不一样,正常人都会拦着盖尔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