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露神情惊恐。

“什么审判大会!”穆迪鄙夷地“啐”了一口,“我看是认亲大会!邓布利多怎么能容忍……”他愤愤然率先下楼,洛里无奈地朝露挥了挥手,示意她也回去,第一班他来值——他们初来乍到,住宿什么的肯定都还没安排到位,如果有条件,哪个女巫不想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呢?

露冲他笑了笑,没再坚持,转身也走了。洛里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闲逛,通往塔楼顶层的螺旋梯已经封死了,他讨了个没趣,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巫联会十分有创意地将纽蒙迦德堡征为监狱,无论抓到谁,将他们往自己的房间一关就行,反正门上贴着牌牌,发亮的那些都已经“满客”了。

再下一层房间更多,住得也更满,顶层多是豪华大套间,有紧挨在一起的两间,门前暗淡无光,洛里心里好奇,四顾无人,便悄悄走过去。

标着g·g的那一间居然不是地段最佳、风景最好的,整个城堡最好的房间门牌被人泄愤似的拿笔涂了好几下,原来的内容看不出来了,只有格林德沃用颤抖的笔迹写着“仓库”。

没听说过谁家的面粉、白糖、鸡蛋,还有魔药材料,也得凭栏远眺茫茫悬崖萋萋幽谷什么的。

洛里再一次做贼心虚地四处看了看,回来迅速地用魔杖在门牌上一敲——恶作剧般的墨迹消失了,暗灰色的硬木上用一种圈圈套圈圈的细长字体优雅地镌着“A·d”。

这是谁?“Alliance”里还有这号人物呢?

洛里没有多想,他下意识一推门,可那扇门竟然也封死了。年轻的傲罗反复铩羽,心里并不气馁,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便又走去隔壁格林德沃的香闺——毫无阻碍地,门开了。

这下真和做贼一样了。洛里一时心虚,可又舍不得不去一窥究竟,他再三权衡,终于大着胆子迈出了罪恶的一步。

黑巫师头头的房间没什么特殊的,大概是要紧物件都被巫联会收走了,只留下一些家具、陈设之类的,譬如一张华丽宽大到过分的四柱双人床,还有两张拼在一起的书桌,半边落满尘灰的空书架,衣柜里至少还能再藏一打人。洛里拉开柜门,发现里面空空荡荡,横杆上系了条麻瓜领带,打成两个手腕粗的活环,这是用来挂什么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布料都朽了。

洛里什么都没敢乱碰,等他又看到墙上镶着的一片木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间套房竟然都是打通的。

家庭房啊?

“洛里?”有人叫他,“你怎么在这里?”

霍格沃茨魔法与巫术学校校长、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纽蒙迦德堡审判大会主审法官阿不思·邓布利多,正一个人坐在房间尽头大阳台的栏杆上,无言地眺望茫茫悬崖、萋萋幽谷。

清凉山风一阵阵灌进来,窗帘床幔随之飘拂,邓布利多的粉蓝色长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蔫头耷脑的失败旗子。

洛里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您呢?”

“我住在这里。”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

洛里腿一软,直接坐倒进沙发里。他也不是个傻子啊……凝望着尊敬的师长那寥落的背影,洛里捂着胸口,心脏难受到无以复加。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默默地背对着空旷寂寞的房间,轻轻晃动着两只悬空的脚。

“您觉得……”洛里艰难地开口,“明天开始的大会,会是一场公正的审判吗?”

“你觉得呢?”邓布利多轻轻巧巧地原话奉还。

洛里很想说种种迹象表明,审判大会真就如愣头青穆迪所言,是一场徒有其表的认亲大会,他或许该去提醒露一声,届时留神注意现场有“Alliance”埋伏的三百黑巫师,只待格林德沃一声令下、盖尔·纳什摔杯为号什么的。

但他又想起昨天那场轻松又怪异的分别。乍一看盖尔·纳什只是去儿子儿媳2家里小住几天,但实际上……洛里看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眼睛里有泪,在阳光下飞快地一闪而过。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不像穆迪,出色的实战能力足够碾压平平无奇的成绩,他是学院派傲罗,像他这样的谁没翻来覆去地读过几十遍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书呢?

“你信不信,如果我脚上这只靴子掉下去。”邓布利多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他的纠结与痛苦,“我会在它落到谷底之前幻影移形接住它、再幻影显形回来。”

他洋洋得意的语气像个小孩子,至少比穆迪小。大概这就叫“追忆青春时光”吧?

“厉害。”洛里干巴巴地说,“怎么做到的?”不然他还能怎么说?

“你看看你!”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失笑,他转过身,腿一迈就跨过了高栏,站起来仍是那副顶天立地的模样,“你就不能问一句你爱听的吗?你明知道我的答案不会让你痛快。”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洛里虚弱地问,看着这样的邓布利多,他又觉得该相信他。

“熟能生巧而已!”邓布利

多开心地大笑起来,绕过洛里的沙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帮你值班,傲罗先生,离开前记得关门关窗,晚上要有风雨。”

翌日,审判大会如约召开。

被捕的黑巫师按照其重要程度依次受审。在纽蒙迦德堡连个房间都没混上的小喽啰几乎没什么人证物证需要准备,最硬的证据是当庭施展的魔杖闪回咒。如果这位黑巫师比较精明,或者又不是个急性子,喜欢迂回地杀人,魔杖里抓不着任何恶咒,那就只好“证据不足,暂行扣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