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Alliance”两大元首都束手就擒,正义一方完全高兴不起来的原因——能抓的人很有限,抓不着的人才是大头。何况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先生”和“纳什小姐”那样配合,更不像文达·罗齐尔那样决绝:格林德沃输了决斗、扔掉魔杖之后,她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反抗活动此起彼伏,拒捕的黑巫师满地开花,偏偏这里还是人家经营四十年的主场,整治起来难上加难。说到底终归因为,正义的胜利仅仅立足于格林德沃个人输掉了决斗,“Alliance”根本大势未去,哪怕他们扶持的麻瓜政府一败涂地,那也只能算是输了一半。
好死不死的,没输的这一半就是巫师的这半,因为那半边反正也已经输了,索性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这也是为什么盖尔·纳什居然只配实习傲罗去抓,就算她不会反抗,就算正方高层不久前刚刚联袂去她家吃过晚饭。
“总之就是这样。”一位美国女傲罗——一看就知道也是借调过来的,跑得真够远的——匆匆带他们熟悉城堡内的情况,“如果我们能证明纳什有罪,就能合理推定格林德沃责无旁贷,如果不能,三十年吧顶天了,这还是邓布利多超常发挥的情况下。”
“不至于吧?”听到他们敬爱的校长的名字,年轻人们纷纷破防了,“他干预国际巫师联合会大选!”
“造成什么损失了?”女傲罗心平气和地反问,“他是真选上了,还是当众杀人了?他的阴谋不是被纽特——咳,被斯卡曼德先生挫败了吗?整件事里只死了两只麒麟,当然,这话不要让纽——让斯卡曼德先生听见。”
“越狱呢?”露急急追问。
“噢,这个确实没得洗。不过你可以去翻翻奥地利的法案,‘越狱’就差没改成判处‘批评教育’三个月了。”女傲罗冷笑。
“我猜死刑也废除了。”穆迪阴郁地说。
“哈!”女傲罗报以干巴巴的嘲笑。
“可他纵火……纵的是厉火啊!”洛里完全难以置信。
“你也知道是厉火。”女傲罗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异国他乡的后辈,“厉火失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傲罗手册》第三章‘常见黑魔法事故及合规处理方法’第一条就是——当然我是说美国的版本。”
“这只是一桩令人遗憾的意外。”露灰心丧气地说,“当然了,他们当然会这么说的,这话我们都听习惯了。”
“英国也?”女傲罗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哦不不,只是最近舆论走向很奇怪,之前不知道是哪个三流学者还是记者,突然开始带头搞什么‘纯血贵族’,你知道的,戈德斯坦恩小姐,这完全背离了巫师社会的历史与本质。但就是有人奉若圭臬,准备把这一套发扬光大。”
“不太妙。”戈德斯坦恩小姐中肯地评价,干这一行儿的对于犯罪的苗头都很敏感。
“是不太妙。部长没办法,就把‘贵族’那些人全都提进部里,就放在傲罗眼皮底下,但……他们安安分分吃喝玩乐,不好的事情却还在发生。我们辛辛苦苦抓到人,他们反而看在‘高贵’的面上,跳出来帮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问就是‘远房表亲’,再问就是‘令人遗憾的意外’。”
“更糟了。”戈德斯坦恩小姐面带同情,“谁不是这样呢,眼前一堆事儿,回头家里还有收拾不完的烂账。”
一时间四个人各自失落,楼梯也走到了头。
“这条走廊通向左翼,他们暂时把格林德沃关押在那边的塔楼里。纳什就在她自己的房间,本来准备让她也蹲塔楼的,后来发现她用枕巾和格林德沃打旗语,就赶紧挪出来了。”
“呃……”露一时踌躇。
“其实我觉得纳什小姐应该不会越狱。”洛里说得很艰难,他也不想的啊,可是、可是……
“你确实。”穆迪哼了一声,老大不高兴,“在火车上纳什一直拉着你俩打牌,后来露被打哭了,加了一个巫联会的人换了个玩法接着打,最后一直加到六个人,她现在是你俩仁慈的债主!”
洛里面红耳赤,露泫然欲泣。傲罗失格这么丢脸的事,居然在格林德沃的家门口、当着一位美国前辈的面,被穆迪这个莽牛给嚷嚷出来了。
“噢,这倒没什么,说实话我也这么认为。”戈德斯坦恩小姐低头专心致志地翻着衣袋,“刚刚纳什一边骂格林德沃这个傻■居然看不懂旗语真无聊,一边申请能不能把床品换成拉文克劳配色她想追忆青春时光——我们实在被烦不过,才挪她出来的。”
“她骂人……格林德沃能听见吗?”露小心翼翼地问。
“格林德沃说,一个魔咒都放不出来的懦夫没资格评价他。”戈德斯坦恩小姐终于找到了想找的,是钱袋,“你们欠纳什多少钱,我替你们出了,实习傲罗每个月没几个子儿,哪个国家都一样。”
男女巫师各自含羞忍耻地报数,欠得确实不多,也就是杯咖啡钱。但戈德斯坦恩小姐托着一大把硬币算来算去,脑袋却越算越低。
“我
来吧!”洛里自告奋勇,他从小脑子就好使,习惯了帮长辈们算钱——毕竟加隆、西可、纳特的换算毫无规律,戈德斯坦恩小姐这儿,还牵扯到外汇。
“不是、不是!”成熟有为的前辈忽然蹩脚了起来,她匆匆将掌心一握、揣进衣袋,“不够了,我去找纽特借点儿——”
“够了呀!”露眼睛尖。
“算上我们俩的就不够了。”戈德斯坦恩小姐飞快地小声说,人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