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盖尔身上,悲悯、哀切,像一条冰凉的丝绸,要为她拭去本不存在的眼泪。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凤凰社是什么时候到的?格林德沃一直知道?盖尔浑身僵硬,像被人当众剥掉衣服一样难堪,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斯内普的视线并不沉重——如果他刚刚一直这样看着她的话。可盖尔却觉得腿软如绵,她甚至不敢抬头回望,她只想缩成个球躲到格林德沃背后去……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失去了魔力吗?
“竟然真的只有你们三个人。”格林德沃的笑容冷冷的,“我猜一下,不会是因为其他人都要上班吧,阿不思?”
“事实上我也得上班。”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请了阿不福思暂时店休来帮我代课,希望他能忠实地按照我留下的讲义来,也不要总是偏袒格兰芬多。当然了,我相信奥勒留一个人就能把他爸爸偏心眼加的分全都扣光。”
格林德沃只是“哼”了一声,因为邓布利多本不是他苛责的对象。
“是你做的,对不对?”他质问斯内普,“阿不思不是这样的人,但你是。你怎么做到的?魔药,还是诅咒?”
斯内普根本懒得理他,只是看着盖尔。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耷拉着脑袋躲避与他对视,一副心虚到极点的模样。从前他们也不知道背着彼此做了多少事,被发现了也都理直气壮,反正做也做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盖尔的心虚、胆怯与不安,就像是……啊,就像她穿着华服却只敢和女人共舞,她换上新校袍后坐立难安,她不敢进全是年长男巫的包厢……
“是啊,是我做的。”他无所谓地点点头,“你就当……是个诅咒吧!”
人群登时喧哗骚动起来,大多数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反正凤凰社承认了,西弗勒斯·斯内普说是他干的,他诅咒了盖尔·纳什!或许他就是为这个来的,他有一整年的时间!哎,都说了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敌人!
盖尔闻言颤抖了一下,她暂时避在格林德沃和文达夹角的阴影里,视野中只有“Alliance”成员挤挤挨挨的长袍与鞋尖。这时,她忽然瞧见文达那只百合般的手轻轻向外一拨,不知道冲谁做了个手势。
她茫然地望向“Alliance”成员,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的船上有按照他们喜好布置的房间,她无疑不是个好的team leader,但她也没有故意折腾过谁。她觉得,她和他们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情分在的——
不,不对!不能承认!决不能承认是他干的!
盖尔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人,她正逆着其他人的朝向、坚定不移地往另一边挤。
是派瑞。
盖尔猛地把文达往格林德沃的怀里狠狠一挤,文达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脸朝下往地上扑。而格林德沃的绅士风度在此时救了她,当他双手揽住文达的胳膊时,盖尔已经冲了出去!
太久没跑了。这双腿闲置得太久了。当她有了魔法,有了趁手的魔杖,一根不够还有一根,两根不够还有一只手,当她的视野已经放到全球,当她奔波二十年、谋求诛灭国家的时候,可还记得最初她只想要一双健康的腿吗?她想自由自在地奔跑,哪怕是在闭塞穷苦的山沟沟里也无所谓。
“西——”盖尔想要喊斯内普闪开,可一张嘴就呛了风,这呼啸全岛的狂风偏偏是拜她所赐。她只好拼命指着派瑞,可是已经晚了。
在那道无声无息、角度刁钻的绿光抵达之前,她一把推开了斯内普!
第123章 122
事实证明,影视剧里那种全员石化、唯有女主角能跑能跳、最后成功卡准时机以命换命拯救爱人的桥段,完全是骗人的。
这地方本就不大,给个帐篷占去多半,给开员工大会的黑巫师们又占去一半,盖尔又吸引着双方的注意力,她一挤二跑三吆喝(未遂)四比划,斯内普就是个傻子,也得察觉到异常了。
所以她前脚刚把人推开,斯内普反手扣住她手臂,直接把她也拽倒了。
然后,人家就给她展示了一下标准的“黑巫师该如何躲避死咒”——斯内普直接从旁边拖了个“无辜的”男巫,拉他挡在他们身前。
再然后他们仨就都被愤怒的邓布利多一齐轰飞了,索命咒扑了个空,在爆炸后的松散地面上凿出一个能将人活埋的深坑。
盖尔摔了个结结实实,袍子都擦破了好几块,浑身都是砂石磨出的血道子,头发披散着,还摔丢了一只鞋。配上她这副瘦骨嶙峋的尊容,刚从集中营里救出来的麻瓜也比她像副人样。
除了呼啸的狂风,一时竟无人说话。
盖尔·纳什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答案再清晰不过了。任何一个巫师,都不会蠢到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死咒,只要她手里还握着魔杖,而盖尔甚至有两根。
“我很抱歉,盖尔,我——”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邓布利多,他几乎已经陷入了一种语无伦次的境地。
这种程度的冲击对巫师来说究竟算什么啊?盖尔·纳什会飞,在场有不少人都见过,这女人凌空踩着熊熊燃烧的皇居天守阁,将一只血淋淋的手握住屋顶璀璨的金鯱,黑色自她掌中向下蔓延,像一个无声的信号,一夜过后,整个国家都再也找不出第二种颜色。
就算不会飞……至少可以找个软垫什么的接一下吧?那个替死鬼不就是那么做的吗?在校学生打魁地奇都不会这么硬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