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不稳,稍微一动就有声音,所以我的命令是,烈火焚身也得忍着,守住那里不许动。”女巫逆着光,纽特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还好我们单兵素质、团体作战都还算说得过去。”
“嗯,说得过去,还会联起手来背着你放走叛徒并导致今天的局面。”斯内普哼了一声。
废墟之上的男女巫师有一瞬间纷纷破防,立马就有人站不稳,发出“嘁哧咔嚓”的声音。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们都以为飞行咒是我发明的,怕太长、太难,不乐意学。”女巫叹了一口气,安慰般地看了一眼众同僚,“不怪你们,九州沉没,阴阳寮的防护魔咒塌了个角,早晚有这一天。”
破防的黑巫师们松了一口气,又是一阵碎响。仿佛是为了弥补什么似的,有人率先抬起了持杖手——
直指纽特!
“我劝你冷静,派瑞。”女巫饶有兴致地说,“那可是格林德沃小姑子的婆家弟弟,你杀了他,你们先生可就难做咯!”
纽特发誓!所有人都在捋他和格林德沃的关系!真是见鬼,他俩怎么会有关系——等等!等等???!!!
女巫一直在盯着他,笑道:“他们两个,就像火与锅一样投缘,对吧?”3
“没错。”斯内普竟然也忍俊不禁。
这好笑吗?纽特默默地想,他得为邓布利多保守秘密。黑巫师这边看起来慑于格林德沃,知道了也装不知道,但白巫师这边……他扭头看了斯内普一眼,他看上去早就知道了,怎么没大肆宣扬呢?原来斯内普先生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吗?
“现在,交出你藏在箱子里的那个人,纽特。”女巫终于笑够了,“你就可以和西弗勒斯一起,去新加坡或者香港等着和邓布利多汇合了。”
“他已经疯了,纳什小姐。”纽特戒备地将箱子藏在他和斯内普之间,“这个人就这么重要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千万普通民众一样,就像蝼蚁——哦,这么说你或许会不高兴,就像……呃,就像害虫?重要么?无足轻重。但对于我来说,没有他们很重要。”
“我不明白。”纽特诚恳地说,“如果我被神奇动物咬了一口,我无论如何都——我至少不会咬回去!我——”
“我就会啊!”女巫轻描淡写地说,“我不仅会,我还要一口咬在喉咙上,皮毛剥掉做帽子,骨头磨碎种草药,肉喂我家的狗——养一只灵缇怎么样,西弗勒斯?如今我是唯一的赢家,我是人是野兽,还重要么?我还需要别人来定义么?”
她的逻辑自成体系,当然,当一个人彻底抛弃了道德体系的约束与评判,谁还能够运用道德武器攻击她呢?纽特还不死心,他又望向斯内普——爱情、亲情与友情呢?说实在的,纽特真怕从斯内普脸上读到一丝或欣赏或自傲的情绪,就像他常常从忒修斯眼里看到的一样。
还好,斯内普没有,他皱着眉正在思索,除此之外毫无表情。纽特心里一咯噔,觉得此人怕不是还停留在狗的话题上。
“灵缇不好。”
果然!
“爱蹦,东西放得再高,也有可能被撞碎,你怎么不去养一只游走球?”
“好主意!”女巫面无表情,“游走球不会掉毛,不会胖成猪,不会让你想起西里斯·布莱克或者莱姆斯·卢平,不会寿命短,妙就妙在还不会叫。你怎么不一开始就提出这个完美的建议呢?”
纽特忍不住悄悄望了望四周废墟上将他们团团包围的黑巫师们,感受到一丝同病相怜的无奈。好歹他还是站在坚实的土地上,有些人摇摇欲坠地踩着半块破瓦片,简直像是某种刑罚,就为了听他们聊宠物狗……和游走球。
既然这么爱,为什么不回家甜甜蜜蜜生孩子呢?干嘛要跑来毁灭世界呢?忍受忒修斯和阿利安娜已经很难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或许是纽特愤愤的表情终于引起了女巫的注意,她笑了一下,又耸了耸肩:“别指望他了,他早就已经骂过我了,说得比你难听多了。西弗勒斯他问我,究竟和我要毁灭的人有什么区别?”
这难听吗?纽特诧异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这人怎么……哦,骂同事你舌灿莲花,骂敌人就轻轻放过?敌人是老婆也不行啊!
“反正伤害不到你,说什么都无所谓。”斯内普说,“你说这一切都是西园寺直子干的,她本来就是个日本人。”
纽特近乎无力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不想打。如果不动箱子,只靠他自己,那他的水平只能说一般,世界上只有忒修斯出于亲情,会说他“还算中等偏上的”。如果动了箱子……他就应该先送火球龙回罗马尼亚的!唉!
“噢,纽特!”女巫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你还是太小了,弟弟,你难道不明白‘火与锅’的关系吗?”
火……与锅?
“没有火,锅只是个容器,连一碗水都烧不开;没有锅,火也不过是徒然燃烧生命、空耗青春而已。”女巫意味深长地说。
一阵风来,她就像一
片柔软羽毛被吹拂着向前。平心而论,纽特觉得“西园寺直子”并不是一个邪恶有力的形象,她身上甚至连那种灼灼燃烧、让人不敢迫近的灵魂之火都没有。如果让无知群众票选一位毁天灭地的黑巫师出来,那第一名毫无疑问,连最与众不同、另辟蹊径的人也只会考虑总是箱不离手的纽特,而不是眼前这位温和可亲的东亚女郎。
“我要是你,我就去找邓布利多问个清楚。”女巫径直落在他身前,走上一步,毫不客气地握住了皮箱提手,“只要你交出皮箱里的人——其他神奇动物自然还是你的,龙就送你了。”